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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下移,落在骸骨的盆骨上。
那盆骨的开口宽而短,呈心形——毫无疑问,是男童。
“找到了。”赵四郎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波动。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拓印工具,飞快地为骸骨的齿列做了拓印,并用随身携带的软尺测量了骨龄。
就在他准备清理肋骨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他拨开附着的泥土,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掉了出来。
铜牌只有指甲盖大小,正面用稚拙的刀法刻着两个字:昭明。
他将铜牌翻过来,背面,是一个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的指印烙痕。
柳氏独门的手法,用特制的药蜡在信物上留下指印,遇火则现,永不磨灭。
铁证如山!
“分装,快走!”赵四郎低声命令。
为了避开宫门严密的查验,他们不能将整具骸骨运出。
四人将骸骨拆分,分别装入三个预备好的、装着普通垃圾秽物的麻袋中,混入当夜要运出宫的垃圾里。
然而,就在他们推着板车即将通过神武门的一处偏僻角门时,一队巡夜的羽林卫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校尉目光锐利,直接锁定了赵四郎。
“站住!倒出来,检查!”
赵四郎心头一沉,知道行踪已经暴露。
他上前一步,挡在车前,用沙哑的嗓音道:“官爷,冷宫清出的疫物,污秽不堪,恐惊扰贵人。”
“疫物?”那校尉冷笑一声,长刀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我倒觉得,是东厂的耗子,在偷运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走!”赵四郎厉喝一声,猛地推开车子,自己则抽身迎向刀锋。
激战瞬间爆发。
混乱中,他拼着后背中刀的风险,抓起最后一个装着头骨和铜牌的麻袋,用尽全力将其塞进了旁边排水沟的暗格里。
“有刺客!”羽林卫的呼喝声响彻夜空。
赵四郎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转身朝着与出宫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将所有追兵引向自己。
两支羽箭呼啸而至,接连钉入他的肩背,带起一蓬血雾。
他身形一晃,却借力更快地消失在黑暗的宫巷深处。
不远处的接应点,一处假山后,沈知微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死死攥着袖中的手术刀,冰冷的刀柄几乎要嵌进掌心。
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浑身肌肉紧绷,只要她此刻冲出去,就能为赵四郎解围。
但她不能。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刀柄。
暴露,意味着前功尽弃,赵四郎的血,就白流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城外义庄的停尸房内,油灯如豆。
沈知微终于见到了那袋失而复得的骸骨。
她将那颗小小的、沾满泥污的颅骨放在解剖台上,用稀释过的米醋小心翼翼地清洗。
随着污泥被洗去,一些细微的痕迹在颅骨内侧显现出来。
那是一排排极其微小、排列整齐的针孔,从颅顶百会穴一直延伸到后脑。
沈知微的动作猛地一顿。
这不是伤痕,这是……镇魂钉!
一种极其歹毒的方术,用浸过符水的银针刺入死者要穴,意在打散其魂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一股寒意从她心底升起。
她取下听诊器的耳管,冰冷的金属管在灯下闪着幽光,她将其当作简易的放大镜,凑近颅骨,一寸寸地观察骨骼的生长线。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现代法医学的知识如潮水般涌现。
“长骨骺线尚未闭合,骨密度正常,营养状况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