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白太医的对决,早已不是医术之争,而是真相与谎言的生死之战。
“裴大人,”沈知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多谢你。这份稿本,比千军万马更有用。”
然而,敌人的反扑,比她预想的更加疯狂和直接。
当夜,子时刚过,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划破了皇城的寂静。
“走水了——!档案阁走水了——!”
尖利的呼喊声穿透雨夜,沈知微猛地从床上惊起。
档案阁!
太医院所有医案脉案的原件,都存放在那里!
她立刻披衣而起,冲出房门,小蝉也提着灯笼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
两人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火光冲天的方向奔去。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滚滚黑烟便扑面而来。
火舌如毒蛇般从档案阁的窗棂中蹿出,将半边夜空映得血红。
侍卫和太监们提着水桶来回奔走,但在这泼天大雨中,火势竟丝毫不见减弱,反而愈烧愈旺。
“是桐油!”沈知微一眼便看出端倪,心中一沉。
这是有人蓄意纵火,要将所有证据焚烧殆尽!
就在这时,一个须发皆被燎黑的身影从火场边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正是守了三十年档案库的老库吏周伯。
他跪在泥水里,捶胸顿足,朝着熊熊大火嚎啕大哭:“没了!全没了!他们要把最后那点底子都烧干净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
那哭声绝望而凄厉,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沈知微的心狠狠一揪。
她知道,老周哭的不是房子,是那些被封存在卷宗里,再也无法开口的冤魂。
她目光一扫,看到了被侍卫拦在火场外的白芷,白芷正焦急地望着她,嘴里无声地做着口型:“铁……匣……子……”
是了!
她特制的那个铁匣!
里面装着她和白芷整理的《伪案对照表》原件,以及程怀仁给的那些副本!
为了以防万一,前几日她借口整理旧案,特意将它藏在了档案阁最深处一个极少有人问津的旧书柜底层。
来不及多想,沈知微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太监,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如一支离弦之箭,直直冲向那座燃烧的炼狱!
“医官!”小蝉的尖叫被淹没在烈火的噼啪声中。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皮肤烤焦。
沈知微用湿透的衣袖捂住口鼻,凭着记忆在迷宫般的书架间穿行。
木架在身后轰然倒塌,火星溅上她的发梢,发出一阵焦臭。
终于,她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书柜。
她一脚踹开柜门,从最底层摸出了那只滚烫的铁箱。
箱角已被烧得漆黑,但入手依旧沉重坚实。
她抱着铁箱,转身冲出火海。
当她踉跄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发梢焦卷,脸上满是黑灰,衣衫也被划破了数道口子,狼狈不堪。
可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仰起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竟发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
“想烧?”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没那么容易!”
次日,天还未亮。城南一处废弃的义庄地下室,烛火摇曳。
沈知微召集了她如今唯一能信任的几个人——良知未泯的程怀仁,弃暗投明的白芷,和死里逃生的老库吏。
她将那只焦黑的铁箱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昨夜的火,烧掉了太医院的过去。从今天起,”她环视三人,一字一顿地宣布,“我们要建立一个只属于真相的未来。我决定,成立‘独立医档库’,就设在这里。”
她看向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老周:“周伯,你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