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故纸堆,现在,我请你来守活生生的证据。”
她又看向程怀仁和白芷:“程大人,白姑娘,往后所有实录医案,都由我们三人共同审核、誊写、盖印。”
“我们将每份医案制成三份。一份,藏于此地,由东厂番子轮值守卫。”她顿了顿,补上一句,“一份,以甄别司的名义,送交尚书房备案。还有最后一份……”
“从此以后,”她纤长的手指重重敲击在铁箱上,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谁再想改动一笔,就得有本事,同时烧掉三处地方,堵上全天下人的眼睛!”
傍晚时分,谢玄登门了。
他依旧是一身暗纹繁复的猩红飞鱼服,踏入室内,仿佛将黄昏最后一抹血色也带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案前,目光落在那个焦痕斑斑的铁箱上,默然凝视了许久。
那双总是噙着三分邪气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以为,他们只会放火?”
沈知微正低头处理着手上的烫伤,闻言抬眸,清亮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反问:“那你说,他们还会做什么?”
谢玄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从铁箱上移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乎穿透了她冷静的伪装,看到了她无路可退的处境。
他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她,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明日早朝,尚书房会有人递折子。”
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沈知微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顿。
她懂了。
火烧不断根,便要斩草。
敌人不会止步于焚毁证据,他们下一步,就是要杀人灭口。
而这第一颗要被斩下的人头,就是那个敢于在史书上留下疑点,又在昨夜将一切和盘托出的书呆子——裴文远。
明日早朝,将不是议事,而是刑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