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在昏暗的光线下,艳丽得如同流动的血。
他看也未看地上的宫女,径直走到沈知微面前,随手将她险些脱手的药箱接过,行云流水地把里面的报告纳入自己袖中。
“下次,别走这条路。”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顿了顿,狭长的凤眼在夜色中闪着幽光:“吴清娥今晨画押了。供词上说,皇后每月十五,都会亲临尚药局密室,监督制药。并称,此法‘效仿先朝,以防庶孽乱宗’。”
一场医理之争,至此,终于图穷匕见。
沈知微的目光,落在他收起供词的袖口上。
那里,一缕极淡的、尚未干涸的血丝,正悄然渗出布料,在飞鱼纹样的边缘,洇开一朵小小的、触目惊心的红花。
她心中了然。
这场仗,早已不是唇枪舌剑,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博弈。
回望幽深的宫道,沈知微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账册上那个名字——春杏。
一个卑微的,几乎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才人。
在这张精心编织、意图网尽所有希望的绝育大网中,她,是那条唯一的、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
这颗在严冬里意外萌发的种子,究竟是冲破黑暗的希望,还是……引爆整座宫城的,一个致命的引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