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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整个月,因天气不算严寒,且掌医司新得了几件皮裘,她曾下令节省用度,严禁生盆炭取暖。
三百两,不多,但绝不是一笔该有的开销。
她提笔,用朱砂重重圈出了“炭薪”二字,随即扬声唤道:“小德子!”
小德子快步从外间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沈知微指着账目,眼神冷冽,“就查这个月,这三百两银子到底买没买炭,若是买了,炭又送去了哪里。去工部、内务府,翻遍所有的出入库记录,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小德子看着沈知微严肃的神情,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窗外,夜凉如水。
一道玄色身影负手立于远处殿宇的檐角,默然注视着掌医司那唯一未熄的灯火。
“她以为自己在建一座药坊……”谢玄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其实,她已在织一张网。”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他身侧暗卫手中一本刚刚呈上来的旧档。
账册一页被风掀动,翻到了背面。
一行被水渍浸染过,几乎看不清的极小墨字,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丙午年,柳氏拒掺黄土,沉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