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准备手术室,将李昭仪悄悄接过来。我要进行一次血液净化试验——用处理过的羊肠衣做半透膜,尝试滤出她血液中的汞毒!”
这在古代,无异于从阎王手中抢人!
夜半三更,李昭仪被伪装成杂役,秘密接入了掌医司最偏僻的一间偏室。
过程艰难而凶险。
没有现代透析机,沈知微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压力差和简陋的设备。
李昭仪单薄的身体在简易的“透析”过程中,数次因为电解质紊乱而陷入休克,又被沈知微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试验被迫中止。
李昭仪的生命体征微弱但平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浑浊与呆滞,只剩下无尽的悲哀与清明。
她死死盯着沈知微,仿佛要将她的样貌刻进灵魂里,两行滚烫的泪水,从她干涸的眼角滚落。
“我……不想再到那个梦里去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次醒来,他们都告诉我,说我疯了……可我记得!我全都记得!我记得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一软,再度陷入了深度的昏厥。
这短暂的一刻钟清醒,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然而,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微的心上。
窗外,一道黑影静静伫立在假山之后,已不知多久。
秦婉儿手中端着一个药罐,里面的汤药温热,竟未洒出一滴。
她听着屋内渐渐平息的动静,看着那扇透出微弱灯火的窗户,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而悲悯的弧度。
“你看,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多疼几次罢了。”
她低声自语,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而屋内,沈知微握着刚刚记录下李昭仪那句泣血之言的纸笔,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些人,有些事,必须被放在最刺目的阳光之下,接受最公正的审判。
她缓缓将那份写满了数据的《静心阁用药稽核报告》与之前撰写的《神志异常谱》叠放在一起,取出一份空白奏疏,提笔蘸墨。
是时候,让这后宫的主人,亲眼看一看他眼皮底下的地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