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仿佛在倾听。
听风声,听更漏声,听远处巡夜禁军的甲叶摩擦声。
也仿佛在听这座巨大华美的牢笼里,无数被压抑的、狂乱的、绝望的心跳。
一个萧景珩倒下了,还会有下一个。
一个柳含烟被灭口了,也会有下一个。
治病救人,只能救一时之命。
破案揭秘,也只能除一时之患。
这座皇宫病了,病在根上。
它的病,是无数被忽视、被牺牲的“小人物”的痛苦汇集而成。
只靠她一个人,一双手,一个听诊器,是远远不够的。
她需要更多的“耳朵”,去倾听那些无声的呐喊;需要更多的“眼睛”,去发现那些被掩盖的病灶;需要更多的“手”,去抚慰那些无助的生命。
一个大胆的、足以撼动整个后宫现有格局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一个竹制听筒溜了进来。
是萧景珩。
“姑姑。”他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把自己的小听筒也贴在墙上,小声问,“你说,我将来,能当一个‘听心跳的皇帝’吗?”
沈知微一怔,随即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只要你愿意听,”她轻声说,“你就永远不会孤独。”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那被宫墙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
她知道,从明天起,掌医司将不再仅仅是一个看病的地方了。
一场真正的变革,必须从最基础的人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