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司的密室灯火通明。
脱险的沈知微没有片刻停歇,她将地宫夹层中的“妊神龛”布局,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完整地绘制成了一幅《隐嗣图谱》。
每一个牺牲者的名字、死因,都成了这幅地狱图景上的一笔。
随后,她将从青铜瓮、淑太妃处,以及她之前暗中收集到的几份宫中“安胎药”残渣,分别进行成分对比。
她忽然停笔,目光凝固在其中一份标注着“癸酉批次”的药渣分析记录上。
这份药渣,来自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宁贵妃所服用的“养胎汤”。
其毒性成分的配比,竟与那青铜瓮中的“变异样本”最为接近,只是剂量更微,手法更隐蔽。
他们还在继续。
就在此刻,就在这深宫之中,同样的罪恶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沈知微缓缓合上手中的册子,眼中最后一点温情被彻骨的寒冰取代。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任由深夜的冷风吹动她的发丝。
她对着门外静立的谢玄身影,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用我母亲的方子,养了几十年的‘病’,杀了数不清的无辜女子。”
“这一次,”她转过身,烛火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一片杀伐之意,“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种下的罪,究竟会长成什么模样。”
窗外夜色深沉,而她的案头,那盏从义庄带回的长明灯静静燃烧。
灯光下,一本崭新的册子摊开着,封面上是她刚写下的几个字——《妇科病源流考·初稿》。
她深吸一口气,对侍立一旁的小满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传我的令,备车马,备药箱。”
小满一愣:“主官,这么晚了,要去何处?”
沈知微的目光越过小满,仿佛看到了重重宫闱深处,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娇弱身影。
“去请几位娘娘,听一听,她们骨头缝里藏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