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文远这位皓首穷经的老人,在看到这份集医学、刑侦、情报于一体的惊天档案时,双手都在颤抖。
他连夜对照《内府役人录》与《宫禁出入簿》,将那些被刻意抹去或篡改的时间点、人物线,重新拼接。
一幅横跨二十年,从深宫到江湖,惊心动魄的救赎与布局图,终于完整地呈现出来。
柳氏,借申领宫廷香料之机,调配出带有龙血竭的“替身香囊”,交由心腹带往错误的方向,以混淆追踪。
同时,她让真正的执行者霍五娘伪装成清理药渣的粗使婆子,身上不带任何多余香气,只将那真正的婴孩藏于药材运输桶中,通过那条不为人知的御药房地下暗渠,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皇宫。
宫外,早有谢玄的前身——彼时还只是少年缇骑的他所统领的暗桩接应。
他们接过孩子,一路南下,最终送达那座被从地图上抹去的“黑驿”——南驿,交给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忠诚旧部。
沈知微站在窗前,望着手中这张由无数人的血泪、忠诚与牺牲织就的人网,低声自语:“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母亲留在这世间的活证。”
窗外,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悬。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奉医堂檐角下那只新挂上的铜铃上。
那是她用母亲遗留的那半块青铜符节,熔了边角,亲自重铸的。
风过,铃声清越,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低语。
突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名东厂番子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切:“夫人!提督!霍校尉自南线八百里加急传回密信!”
谢玄接过拆开,只看了一眼,深邃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他将信纸递给沈知微。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雷。
“人已寻获,身中寒毒,病势垂危,正押送回京。其自幼生于南驿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乳名……”
沈知微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最后两个字上。
“阿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