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者怀中掏出一块冰冷的铜制身份牌时,心头猛地一震。
铜牌在灯火下泛着幽光,上面用刻刀划着一行字:壬戌·黑翎·七队。
黑翎卫!
这个早已被朝廷抹去番号,只存在于东厂绝密卷宗里的名字,谢玄少年时所属的那支秘密御医护卫部队!
沈知微不动声色地将铜牌收入袖中,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中炸开。
为什么黑翎卫的残部会出现在北境军中?
他的死,和他的身份有关吗?
霍仲达的角色又是什么?
“小杏儿,”她声音低沉,“你立刻去军需处,就说我需要核对伤药用量,把近三个月所有死亡士兵的名录和验尸格目都给我抄录一份,重点标记所有行过‘镇煞针’的。”
“阿铁!”她又唤来在门外守候的阿铁,“你想办法,悄悄拓印一份军中药库的出入账册,特别是针剂和麻药的部分。”
三日后,夜深人静,所有数据汇总到了沈知微的案头。
结果触目惊心。
近三个月,竟有十七名士兵死于所谓的“镇煞术后不明昏厥”,死状与那名校尉如出一辙。
而他们的共同点是,要么是刚入伍的新兵,要么就是和那名校尉一样,并非李昭节将军嫡系出身的“边缘人”。
裴九章看着那份名单,脸色凝重:“沈大人,这些人……都是无根无底的浮萍,死了,连个追查的人都没有。霍家在军中盘踞三代,军中医政就是他家的一言堂,这潭水太深了。”
沈知微指尖在名单上缓缓滑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人追查,那就让尸体说话。”
当夜,她带着乌勒,秘密潜入停尸的冰窖,剖开了最近一具尸体的颅腔。
在摇曳的烛火下,她用消过毒的柳叶刀和骨剪,以一种近乎艺术的精准,清晰地分离出受损的脑干组织。
炭笔在特制的绢布上飞速移动,将那被针尖破坏的神经路径、造成的脑组织水肿和出血点,纤毫毕现地绘制成图。
一张前所未有、足以颠覆这个时代认知的“杀人证据”,就此诞生。
恰逢边关大演武,百名士兵在校场列阵,操演箭伤应急处置。
沈知微当着监军马德禄和诸将的面,朗声提议:“为显我大周医术昌明,古今并济,末将提议增设‘古法护体组’,与我奉医堂的‘常规防护组’做个对比演练。也好让将士们看看,究竟何法更能护佑我军。”
霍仲达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对他的公然羞辱。
但在监军面前,尤其是在沈知微手握“医令先于军令”特权的情况下,他难违军令,只得咬牙应下,并亲自挑选了十名亲信士兵,当众为他们施展自己最得意的“太阳镇煞针”。
他手持青铜针匣,捻动金针,姿态飘逸,口中念念有词,俨然一代宗师风范。
三日之后,对比演练的结果揭晓。
奉医堂负责的九十名士兵,除了几个皮肉伤口发炎外,个个生龙活虎。
而霍仲达亲手施针的“古法护体组”,六人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三人更是出现了口眼歪斜、半身麻痹的中风之兆,还有一人,在今天清晨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沈知微下令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连同棺木一起,抬到了帅旗之下。
在全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当场揭开棺盖,随即命人展开那幅巨大的神经解剖图,高悬于帅旗之侧。
“诸位请看!”她手持一根长杆,直指图上太阳穴进针、直抵脑干的致命路径,声音清越,响彻全场,“这就是霍军医正口中的‘镇煞神针’!针尖过寸,直入脑干,损伤中枢,轻则昏迷瘫痪,重则当场毙命!你们看这死者后颈的针孔,再看这图上的路径,这就是真相!”
她猛地一指霍仲达,厉声喝道:“十七条人命!你拜的不是神针,是杀人的无知!你用的不是医术,是草菅人命的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