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血液循环,远程干扰人体神经的生物电,造成痉挛和伤口愈合障碍!
“换掉所有金属器械!”她猛然喝道,“止血钳、探针,全部换成打磨过的骨器和硬木!刘大娘,组织人手,用井里打上来的碱水,反复搓洗所有即将使用的纱布敷料!”
众人虽不解,却已对她形成了绝对的信任,立刻行动起来。
手术继续。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李昭节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子,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悟。
他颤抖着抓住沈知微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道:“原来……活人,比杀人……难得多……”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下,溘然长逝。
他终究没能挺过去。
沈知微沉默地为他合上双眼,心中的悲伤被一种更为坚硬的东西所取代。
黎明,在最深沉的黑暗后,终于撕开了一线天光。
忽兰的军队在东厂缇骑的持续骚扰和自身伤亡的压力下,如潮水般不甘地退去。
烽燧之上,沈知微拄着那把杀过敌也救过人的刀,静静伫立。
她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浸透,原本的白袍早已成了暗红色。
她望着东方地平线上那抹壮丽的、新生的金色,忽然抬起手,用刀割断了自己及腰的长发。
她将那截青丝投入身前尚未熄灭的火堆。
青烟缭绕而上,在清晨微熹的空气中,竟幻化成一朵转瞬即逝的蓝色莲花。
“大人!您看!”山下,小杏儿指着远方那片狼藉的战场,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只见残破的战场上,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原本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正挣扎着,用断臂、用残腿,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们不约而同地,齐齐望向烽燧的方向,指向那面迎着朝阳飘扬的、白底红心的旗帜。
一个人的低吼,十个人的嘶喊,汇聚成上百上千人的咆哮。
那声音,如同雷鸣,滚过血染的雪原。
“医者在,我们在!”
夜过去了。
但对于烽火医坊而言,这场关于生命与死亡的真正清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