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没擦脸:“溪头村的张厂长威胁她,说要开除她儿子。”
“这个张厂长,就是溪头村老祠堂项目的负责人!”老支书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湿漉漉的文件夹,“我刚才去镇上办事,听人说,溪头村的功德碑拓片是他找人仿刻的,还花了钱请人做旧,就为了抢文旅局的名额。”
鲁小山正用砂纸打磨一块备用的木片,听见这话,砂纸停了:“要是没人作证,咱们就算有木契,也难赢过他们——评委看的是‘实据’,光说他们造假没用,得有人敢站出来。”
“我去王婶家一趟。”安诺突然开口,把木契塞进怀里,“就算她不愿意去文旅局,至少让她把溪头村仿刻拓片的细节告诉我们,我们自己整理成材料递上去。”
江树刚穿好雨衣,听见这话皱起眉:“雨这么大,路不好走,我陪你去。”
“不用,你赶紧去县城找老松木,这边我能处理。”安诺把伞撑开,伞骨上的“周”字被雨水打湿,颜色更深了,“要是晚了,魏老板的老松木说不定就被别人买走了。”
江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找到木料就立刻回来。”
安诺撑着伞走出戏台,雨丝斜着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响。望溪村的土路被雨水泡得泥泞,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鞋。路过王婶家的院墙时,她看见院门口的柴垛塌了一半,几根湿柴棍横在泥里,像没人管的破骨头。
王婶家的门虚掩着,安诺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阵犹豫的脚步声,门拉开一条缝,王婶的脸露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安诺啊,你怎么来了?”她把安诺让进去,赶紧把门关上,像是怕被人看见,“我都说了,我不能去作证……”
“我不是来逼你作证的。”安诺把伞靠在墙角,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我就是想问问,你看到的溪头村拓片,到底哪里不对劲?比如字的颜色、碑的纹路,只要你记得的,都跟我说。”
王婶坐在炕沿上,手攥着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那天我去溪头村赶集,看见他们在祠堂门口摆拓片,我凑过去看了看,那字的墨迹不对劲——新墨是黑亮的,老墨是发灰的,他们那拓片的墨,一蹭就掉,还沾在手上。还有碑的边缘,老碑的边是圆的,他们那碑边是尖的,像是刚刻出来的。”
“你还记得拓片上写的字吗?比如年份、人名?”安诺拿出手机,准备记下来。
“年份是‘民国二十三年’,人名有个‘张敬之’,说是他们村的老族长。”王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昨天张厂长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我儿子的工资条,说要是我敢往外说,就把工资条撕了,还让我儿子滚蛋……我儿子那工作,是托了好多人才找到的,要是没了,我们家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安诺看着王婶通红的眼睛,心里有点酸:“我知道你难。这样,你不用出面,我把你说的这些整理成材料,不写你的名字,就说是‘村民匿名反映’,这样张厂长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王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安诺,真是对不起……要是我胆子大一点,就好了。”
“没事,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帮了大忙了。”安诺把手机收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张厂长为难你和你儿子的。”
从王婶家出来时,雨小了些,天边露出一点灰蒙蒙的光。安诺撑着伞往戏台走,路过村口的老槐树下,看见几个村民围在一起议论,赵二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啊,这戏台就是修不成,还不如拆了盖仓库,至少能存粮食,比啥都强。”
安诺没停下,继续往戏台走。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有真的拿到文旅局的资金,修好戏台,才能让村民信服。
回到戏台时,鲁小山正在用墨斗在木柱上弹线。墨线拉出来,在潮湿的木头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黑线,他用粉笔沿着墨线画了个“燕尾”形状:“我想好了,要是找不到同年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