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走。村口的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江树打开导航,县城的旧货市场在二十公里外,走省道需要四十分钟。
“你觉得张厂长会把盔头卖给谁?”江树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映出周虎缩在仓库门口的身影。
“应该是常年收古董的贩子。”安诺翻着手机里的照片,那顶盔头的包金虽然磨损,但造型是民国时期的戏班常用款,懂行的人能看出价值,“张厂长急着变现,不会找太正规的店,肯定是旧货市场里那些隐蔽的摊位。”
汽车驶离村道,上了省道。路边的玉米地刚收割完,秸秆堆在田埂上,像一个个黑褐色的坟包。安诺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想起老支书账本里的记录——民国三十六年,望溪戏班不仅欠了周老栓的玉米,还欠了邻村的棉花钱,当时的班主是个叫苏梅的女人,后来不知所踪。她掏出手机,给老支书发了条消息,让他帮忙找苏梅的下落,说不定能从当年的班主嘴里挖出更多线索。
四十分钟后,汽车停在县城旧货市场门口。市场是临时搭建的棚子,门口挂着“诚信旧货”的牌子,里面却杂乱不堪,地上堆着旧家具、破电器,偶尔能看到几个摆着瓷瓶、铜器的摊位,摊主大多戴着帽子,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先从最里面的摊位开始问。”江树把车停在路边,“最里面那几家专做老物件,我之前陪朋友来买过旧相机,知道他们的规矩——不先递烟,不说话。”
安诺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是之前鲁小山放在车上的,她虽然不抽,却记得这种烟在旧货市场很受欢迎。两人往里走,棚子顶上的塑料布破了几个洞,阳光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斑。
“老板,收老物件吗?”江树走到最里面的摊位前,把烟递了一根给摊主。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刻着很深的皱纹,接过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耳朵上。
“看东西。”摊主的声音沙哑,眼睛盯着安诺手里的手机——她刚调出盔头的照片。
“见过这个吗?”安诺把手机递过去,“民国戏班的盔头,包金的,流苏断了几缕。”
摊主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昨天下午有人来问过,说是要出手,开价八千。”
“人呢?”江树立刻追问,“长什么样?”
“四十多岁,穿黑色夹克,左手有个疤。”摊主顿了顿,又补充道,“开的是辆旧皮卡,车牌最后三位是739。”
安诺心里一紧——张厂长的车牌最后三位就是739!“他卖了吗?你知道他把盔头给谁了吗?”
摊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没卖成,我嫌他要价太高,而且那盔头的包金有磨损,不值这个数。他后来去了东边的‘老郑摊位’,你可以去问问。”
两人谢过摊主,往东边走。东边的摊位更隐蔽,藏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却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江树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头。
“找谁?”男人的声音很紧张,眼神往四周瞟。
“找老郑,问个东西。”安诺把盔头照片递过去,“昨天下午穿黑夹克的男人,是不是把这个卖给你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想关门,江树一把抵住门:“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知道盔头的下落。那是望溪村戏班的文物,被人偷了。”
“文物?”男人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我不知道是文物,他说是家里传下来的旧东西,我花六千块收的,还没来得及出手。”
安诺松了口气,刚想说话,男人又补充道:“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把盔头赎回去,加两百块,让我现在就送到城外的货运站,说是要发往外地。”
“货运站地址呢?”江树掏出手机,准备记下来。
“城西的兴盛货运站,下午三点的车。”男人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两点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