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段延续了李明宇家庭的困境和中考志愿选择的沉重氛围,情感张力十足。以下是润色后的版本,强化了细节与内心冲突:
教室前排突然爆发出轻松的笑声,像碎玻璃般扎进后排的寂静里。苏晴的母亲正和几位衣着光鲜的家长分享手机屏幕——屏幕上,私立高中组织的夏令营照片色彩饱和,碧海蓝天,穿着统一夏令营t恤的学生们笑容灿烂。李明宇的目光掠过那抹刺眼的亮色,落在苏晴摊开在课桌上的志愿表。“市一中”三个字用一支昂贵的秀丽笔流畅书写,墨迹饱满,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旁边的“特长加分”栏里,一个漂亮的、带着小尾巴的对勾优雅地躺在那里,仿佛天生就该属于那里。
今天下午的校园空旷得有些不真实。食堂里,营养餐的米饭上难得卧着一块油汪汪的金黄色鸡腿。李明宇盯着那抹突兀的油亮出了神,直到父亲粗糙的手指用筷子敲了敲他面前的铝制饭盒边缘,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快吃,凉了腻人。” 午后炽烈的阳光穿透高大的食堂窗户,在父亲深蓝色工装后背那片干涸发白的水泥渍上跳跃,织出细碎闪烁的光斑。李明宇猛地低头扒饭,喉头却有些发哽 —— 这束阳光的温度,此刻是否正照在超市冷库区母亲分拣速冻食品的手上?那双手,此刻大概还沾着冰冷的霜花吧。
家长会结束得出乎意料的早。其他同学像归巢的鸟雀,被父母簇拥着涌向校门外停着的轿车,目的地是补习班或者空调开足的购物中心。只有李明宇沉默地跟在父亲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像两片被遗忘的落叶,默默飘回那片低矮的出租屋区。
下午两点的阳光毒辣,把出租屋的水泥地面烤得滚烫,光脚踩上去能烙下印子。李明宇望着父亲弯下腰,熟练地将那条洗得发白、膝盖处磨损严重的工装裤裤腰带用力系紧。父亲工牌上模糊褪色的“宏达建筑”字样,在汗水浸透的布料上若隐若现。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张被汗水濡湿又捂得微微发软的志愿表,将它仔细压在唯一像样的家具——那盏老式台灯的底座下。“等你妈晚上回来,”父亲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再好好合计合计学校的事。我再去工地加个班,能多挣点是点。” 铁门发出干涩的“吱呀”一声,彻底合拢,父亲沉重而疲惫的脚步声,一级一级,消失在空旷闷热的楼梯间深处。
晚上七点,头顶那盏蒙尘的白炽灯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昏黄而微弱的光圈。母亲坐在角落那台老旧的缝纫机前,双脚机械地踩着踏板,发出“嗒嗒、嗒嗒”的单调声响,混合着布料被针线强行拉扯、偶尔撕裂的“嗤啦”声,在闷热凝滞的空气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细密愁网。她膝头堆叠着父亲的磨破工装裤、李明宇开线的校服袖口、还有她自己那条洗得几乎透明的蓝布围裙。戴在指节上的钢顶针随着她上下穿梭的手指动作,时不时撞击在冰冷的缝纫机金属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带着金属寒意的“叮当”脆响。
父亲佝偻着背坐在油腻斑驳的小餐桌前,那张关乎儿子命运的志愿表摊开在桌面。他右手里捏着的那支黑色签字笔,笔帽始终没有被拔下过。面前大搪瓷缸里的茉莉花茶,早已泡得颜色深褐,苦涩不堪。他端起来猛灌一口,杯底沉甸的粗糙茶叶末粘在干裂的嘴唇上,那浓郁的咸涩滋味混和着衣服上浓重的廉价烟草和汗味,瞬间勾起他对工地食堂隔夜饭馊味的联想。胃里一阵翻搅。
李明宇坐在自己小屋的书桌前,房门敞开着,父母的每一句对话、每一次叹息,都清晰无误地钻进耳朵里,重重敲打在心坎上。
“要我说……报普高吧,”母亲的声音从缝纫机的噪音里挤出来,带着针线穿过布料的滞涩感,“离家近,省心,有个什么事,来回都方便。”她的手指在一条不知被多少工人穿过的二手工作服巨大的破洞处上下穿梭,顶针笨拙地推着针脚,努力绣出一个歪歪扭扭、勉强遮丑的补丁。拖长的线头随着她的动作无力地晃悠着,像极了她鬓角那几缕怎么也藏不住、在昏黄灯光下刺眼摇晃的白发。
“咚!”搪瓷缸被李建国重重墩在饭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