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1月 深秋寒夜 天文社活动教室
投影仪风扇的嗡鸣是教室里唯一的背景音,光柱穿透冰冷的空气,在幕布上投下巨大的猎户座星云影像。深红与靛蓝交织的星云气体,瑰丽而遥远,如同苏晴眼中虚幻的希望。她跪坐在幕布前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幻灯片的角度,试图让“腰带”上的三颗星排成完美的直线。深秋的寒气从老旧的木地板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上来,渗入她的膝盖,她却浑然不觉,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往左,再偏一点点。”李明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稳定。他半蹲在她身侧,手里拿着另一张待换的幻灯片,目光却落在她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上。那道专注的光,只为一个人点亮——林砚舟。他太清楚了。
苏晴依言轻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好了吗?”她轻声问,回头看向李明宇,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这调整的成果,最终都需要通过林砚舟的“验收”才有意义。
“完美。”李明宇肯定地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他站起身,走到器材柜旁拿出一块厚实的旧毯子,自然地抖开,披在苏晴的腿上。“地上凉。”他的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体贴。
苏晴感激地笑了笑,指尖下意识地抓紧了毯子的边缘,汲取着那点人为制造的暖意。她的心思很快又飘向了别处。“砚舟……他今天会过来看吗?这次的主题是他上次提过的深空成像。”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再次投向门口的方向,仿佛下一秒那个人就会推门而入。
李明宇擦拭镜头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镜片反射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冷。他转过身,倚靠在冰凉的实验桌上,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他昨天跟我提了一句,说这期主题选得挺有意思的,比之前那些行星观测有深度。”他刻意加重了“挺有意思的”和“有深度”几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精准地投入一颗石子。
果然,苏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暗中被骤然点亮的星辰。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真的?他……他真的这么说了?”巨大的喜悦如同浪潮般席卷了她,冰冷的膝盖似乎都不再僵硬。林砚舟一句可能只是随口提及、甚至只是李明宇基于只言片语精心“翻译”出来的评价,在她听来,无异于最高的褒奖和隐秘的默契。她耗费了整整三个晚上查阅资料、筛选图片、调试设备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那张幕布上的遥远星云,仿佛也因为她而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那是能吸引林砚舟目光的桥梁。
李明宇看着她瞬间焕发的光彩,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那冰冷的弧度却弯得更深了。他像一个技艺精湛的调音师,精准地拨动着名为“苏晴希望”的那根弦,每一次触碰都让它发出更响亮、更虚幻的回响,直至它绷紧到极限,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他需要听到那声响。“嗯,他那人你也知道,话少,能这么说,就是很认可了。”他补充道,语气笃定,为那份虚幻的认可盖上了“真实”的印章。
苏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珍贵的“肯定”深深吸入肺腑。她转过头,重新看向幕布上的猎户座,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充满力量。她要将它调试到最完美的状态,确保林砚舟来时看到的是无懈可击的画面。
李明宇不再说话,他走到教室另一端,拿起一本厚重的天文年鉴翻阅,目光却穿透书页,牢牢锁定着那个跪坐在地板上的单薄身影。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正被他亲手编织的、以林砚舟为名的诱人光晕吸引得越来越近。
几天后,
几天后,午休时刻。
苏晴正埋头整理天文社历年积累的观测数据。老旧的电风扇在头顶无力地旋转,发出吱呀的声响,卷起的只有微尘和陈年纸张的味道。桌子上摊满了泛黄的记录本和誊抄整齐的新表格。长时间的伏案让她肩膀僵硬,眼睛酸涩。
李明宇端着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