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区被银色保温帘隔开，头顶的冷气管像一条沉睡的巨蟒，吐着白雾。
他忽然想起上周夜班：
凌晨 3 点，c10 货架后曾闪过一束手电光，人影弯腰蹲在监控死角，铅笔在纸质地图上比比划划。那时他以为是质检抽查，此刻却对那张被涂改多次的 c 区编号生出毛刺。
08:40 正式转区第一天
-18 c的冷风顺着裤脚往上灌。李建国把羽绒马甲拉链提到顶，手套外又套一层一次性 pE 手套——防冷凝水，也防指纹。
c7 货位第一箱：星耀制药「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
批号：2009c07A
数量：800 支
目的地：滨海市疾控中心
他把箱号扫进 pdA，屏幕跳出蓝色提示：
【该批次已二次封箱，请勿拆检】
二次封箱？老李皱眉——公司规定只有海关或药监抽检才贴此标签。他抬头看箱体，透明封箱带下果然有一层被撕过的胶痕，像一张被缝补过的嘴。
10:05 异常
李建国推着液压车转向 c11 时，地面多出一滩水渍，在昏黄的 LEd 灯下泛着幽蓝。水渍尽头，是一张被揉皱的 A4 纸——正是早上发下来的区域图。
他弯腰捡起，纸团在他掌心慢慢舒展：
铅笔圈出的「c11」被人用力涂成了黑色实心方块，旁边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
「别多管，除非你想再丢一次工牌。」
李建国下意识摸向胸口——三个月前丢过的临时工牌，今早刚换的正式卡，卡绳还是崭新的。
背后冷气管“嘶”地一声，像巨蟒打了个哈欠。
12:30 午餐
食堂人声鼎沸。李建国端着 6 块钱的两荤一素，在角落坐下。小张端着可乐坐到他对面，压低嗓子：
“老李，c 区有人动过温控探头，我早上巡检发现 c9 的传感器被拧松了 0.3 c，记录曲线出现平峰。”
0.3 c——疫苗不会立即失效，却能让药效在 24 小时后断崖式下跌。
李建国攥着筷子，脑海里闪过那滩水渍、被涂黑的 c11、二次封箱的疫苗。
“监控室怎么说？”
“监控硬盘昨晚 23:40-00:20 空白，说是‘系统升级’。”
15:00 铅笔痕再现
李建国借来备用钥匙，钻进 c12 最里层。
货架底部，有人用铅笔在钢梁上画了一只扭曲的「眼睛」——瞳孔处正是「c12」字样。
眼睛下方，一行几乎被冷凝水晕开的字迹：
「货出园区前，别回头。」
铅笔痕还带着石墨光泽，画上去不到两小时。
17:45 下班打卡
李建国把今晚要发走的 800 支疫苗单拍照存进手机，又把那张被涂黑的 A4 图折成四折，塞进磨破的手套夹层。
走出卷帘门，夕阳像一块烧红的铁板。老周递来一支烟：“别紧张，新区域适应几天就好。”
老话果然没说错：钱难挣，屎难吃。如今工牌翻了个面，“正式”俩字红得晃眼，可代价也紧随其后——工资条上那区区几百块的涨幅，是用成吨的汗水兑出来的。分拣这口饭，他李建国半辈子头一回端，流程、扫码、堆码、温控……每一道都像新磨的刀，生生往旧骨头上砍。更要命的是年纪——四十六岁，腰板再直，也抗不过传送带昼夜不停的折腾；眼睛再好，也盯不过密密麻麻的批次号。白天汗水腌着裂口，夜里酸痛顺着脊梁爬，一觉醒来，手脚像借别人的，不听使唤。
七月的滨海市，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顾晓妍把自行车锁在便利店门口，顺手把刚买的两瓶冰镇矿泉水塞进帆布袋。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