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切断,像走路被截肢,
“国”的“囗”直接裂开,像国境线被突破,敌军长驱直入。
签名完毕,折痕+签名,形成一张微缩的死亡地图,他把自己也标了进去。
李建国把便签交给组长,他看了一眼,没说话,只从口袋里掏出圆形公章,红色印泥已干,像陈旧血痂。“啪”一声,章盖在“需陪护”旁边,红印油透纸,像病理科“阳性”章,也像“转移”章。章印直径2厘米,正好把“陪护”两个字圈进去,像给陪护画个靶心,也画个句号。
印油太多,溢出边缘,形成放射状红丝,像ct片上转移灶的毛刺。
李建国盯着那红丝,忽然想起妻子第一次穿刺,病理报告边缘也是这么红,红笔圈出“浸润”,红得发褐,像陈旧血。
组长把签好字的便签递回,动作像递死亡通知副本,轻,却带着无法拒绝的权威。
传送带“隆隆”转,包裹像尸体一样被拖走,分拣臂上下挥舞,像机械心肺复苏。
李建国站在原地,手里空,只剩断墨圆珠笔。
他抬头,看见传送带尽头,一截刚被撕下的心电图纸,正随风飘,纸边锯齿,像便签的孪生兄弟。
那心电图纸同样被折过,同样印着红色提示:
“ASYStoLE”——心室停搏。
他忽然明白,自己刚写的那张请假条,也是一张心电图,
六个字,六个波形,一笔一折,都是心跳最后一次努力,而红色章印,是除颤失败后,留在纸上的,永久,直线。
李建国攥着那张被汗水泡软的请假条,刚想往出口走,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像十几条传送带同时启动,轰隆轰隆,却带着人体的热气。
最先过来的是老周(周长海)。
老头今年五十八,肺里装着三十年烟焦油,走起路来胸口拉风箱,可他还是把烟屁股掐在掌心,冲李建国咧开一嘴被烟熏透的门牙:
“老李,先别走——”
他咳了两声,像把肺叶碎片也咳出来,伸手在李建国肩膀重重一拍。
“回去告诉嫂子,就说我老周说的——咱分拣场扛大包的人,命比纸箱硬!等她好了,我请她喝我闺女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陈了十五年,压得住一切邪!”
话音没落,大刘(刘振东)的嗓门已经盖过传送带。
东北汉子一米九,站在人群里像一座移动塔吊。
他一把搂住李建国,胳膊上热腾腾的汗味混着机油味,像刚拆下来的轴承。
“老李!哭丧个脸干啥?咱老娘们儿都是铁打的!当年我媳妇生我闺女,大出血都挺过来了,这回一样!等嫂子出院,我开车——咱那辆4米2厢货,全程高速,送她回家!”
小徐(徐磊)——95后“小旋风”——从人缝里钻进来,手里还拎着刚扫完码的pdA。
他快手快脚把pdA别回腰上,摘下耳机,露出被电音震得发红的耳廓。
“叔,我嘴笨,不会说漂亮话——”
他喘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纸币,硬塞进李建国口袋。
“给嫂子买碗热粥,医院食堂那粥我喝过,跟白开水似的。这点钱不多,是我今天计件奖金,别嫌!”
阿桂(桂志华)说话带“咩”,却第一个红了眼眶。
壮家阿哥皮肤黝黑,笑起来一口白牙,此刻却像被抽了筋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老李哥,我阿妈当年也是……也是医院来回跑。你放心,我今晚替你顶班,你安心陪嫂子。我体力好,通宵算啥,就当提前过‘三月三’对歌,唱一夜!”
老幺(赵晓军)年纪最小,平时被使唤惯了,此刻却一反常态,拎着两桶5升装矿泉水冲过来,桶壁“哗啦哗啦”响,像两个小鼓。
“叔,水!我刚换的,温的!路上喝,别喝医院那凉开水,对胃不好!”
他踮起脚,把其中一桶强行塞进李建国手里,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