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年多顾小茜加了料的饭菜,张承的身体衰败得肉眼可见 —— 曾经能扛着行李箱爬三层楼不喘气的人,如今连程彦哲公馆里那短短十几级楼梯,都成了难以逾越的坎。可他自己总觉得,不过是最近事儿多累着了,加上刚从加拿大回清北市,水土不服犯了懒,再不然就是酒吧的账目纠纷搅得人心烦,才会连走路都没力气。他从没往 “饭菜有问题” 上想,毕竟顾小茜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连汤里都要放些 “养胃的药材”,怎么看都是为他好。
这天傍晚,顾小茜端上最后一道炖排骨,突然笑着说:“张承,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在二楼呢,你上去看看?”
张承正捧着碗喝排骨汤,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 昨天爬楼梯时的酸痛还没缓过来,这会儿听到 “上二楼”,心里竟莫名发怵。可看着顾小茜眼里的期待,他又没法拒绝,只能放下碗筷,勉强笑了笑:“行啊,是什么惊喜?还得我亲自上去看。”
“上去就知道啦,保证你喜欢。” 顾小茜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语气里的雀跃像是藏不住的光,“你慢慢走,别着急,我在楼下等你。”
张承扶着桌子站起身,腿还是有些发沉,他暗自琢磨:肯定是昨天没休息好,今天走慢点儿,应该能行。他挪到楼梯口,指尖先碰到冰凉的扶手,深吸一口气才踏上第一级台阶。腿还是像灌了铅,膝盖向外撇着,o 型的弧度比前些天更明显了些,每往上迈一步,骨头缝里的酸痛就钻得更厉害,他忍不住皱紧眉头,嘴里轻轻 “嘶” 了一声。
他侧过肩膀抵着扶手,把大半重量都压在上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每上一级,身体都要晃一下,脚尖先试探着落地,再慢慢把脚跟挪上去,动作迟缓得像台生锈的机器。楼梯口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能清晰看到额角渗出的冷汗,后背的衬衫很快就湿了一片,贴在身上凉得刺骨。
走到第五级台阶时,他实在撑不住,停下脚步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带着颤音。他低头看着自己弯曲的腿,心里纳闷:怎么就越来越糟了?明明前几天还能多走两步的。可转念又想,或许是昨天跟老客户谈得太晚,没睡好,等忙完这阵子,好好歇几天就好了。
张承扶着楼梯扶手,好不容易挪到二楼走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他犹豫着该往哪走时,顾小茜从走廊的一扇门后探出头,朝着他轻轻招了招手:“张承,这里呀,惊喜在里面呢。” 她站在门旁,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语气里的期待像钩子似的,勾着他往前走。
张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扇门虚掩着,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识,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谁的房间。
张承扶着墙壁,踉踉跄跄迈进门内,视线先扫过房间布局 —— 浅灰色的床单铺得平整,靠墙的衣柜门半掩着,连书桌的位置都和一楼他住的客房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几分属于 “常住者” 的痕迹:书桌上叠着几本摊开的画册,窗台上摆着一盆蔫了的多肉,墙角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画板。
“这房间…… 怎么跟一楼客房布局一样?” 他喘着气开口,声音沙哑,刚想问 “这到底是谁的房间”,目光却被书桌上的一个物件勾住了。那是个老式木质相框,棕褐色的木框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角落还留着几处浅浅的磕碰痕迹,一看就是有十几年历史的老物件,在现代化的书桌上显得格外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