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已撕裂雪幕。大金工匠们仿制的冰层爆破弹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将百年冻土炸成蜂窝状的陷阱。罗斯炮兵阵地的柏木炮架在剧烈震动中解体,某个装填手被倒下的青铜炮管压住双腿,惨叫声淹没在装甲列车再次响起的汽笛声里。
端方的玄狐毛领已结满冰霜,他抓起传声筒怒吼时的模样,像极了赫舍觉罗氏宗庙里供奉的开国战将画像:“全速前进!日落前要让皇帝陛下的龙旗插上托木斯克总督府的塔楼!”
钢铁长龙在大金战歌声中再度启动,车尾尚未冷却的排气管喷出混着血雾的蒸汽。某个被碾碎在铁轨下的罗斯士兵,右手仍紧攥着半枚未引爆的黑火药雷管——这原本是他们为迎接沙皇视察准备的礼花弹。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泽载的怀表指针停在七点十五分。他踩着尚有余温的弹壳登上要塞残骸,发现城防司令的办公桌上还摊着求援信——墨迹未干的罗斯文写着“盎格鲁人正在东加斯庭增兵”。
“看来我们的情报比罗斯人快三天。”恩铭用枪管挑起沾血的军事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的防线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
罗斯,东加斯庭前线指挥部。
伊凡四世攥着军报的手指几乎要捏碎羊皮纸。壁炉里的松木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作战地图上,代表大金军队的黑旗已经插满西斯基泰,而东加斯庭的盎格鲁人正在加固索恩维克要塞的工事。
“我们还有多少预备队?”大公的声音像风暴海的浮冰在相互摩擦。
参谋长安德烈将单片眼镜擦了三次才敢回答:“除去用来包围索恩维克的四十万主力,国内的地方守军合计不超过十万。如果现在从前线抽调的话......”
“那盎格鲁人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骑兵统帅费奥多尔一拳砸在橡木桌上,青铜指虎在桌面留下凹痕,“三天前他们的战舰已经出现在格伦米尔海峡附近,那些该死的海盗后裔就等着我们撤退!”
随军的财政大臣瓦西里捧着金算盘的手指在发抖:“斯基泰矿区停摆一天,乌达尔的兵工厂就会减产至少三成,更别说斯基泰还是重要的皮毛产地,这些皮毛就是活的黄金——至少能抵上斯基泰每年两成的税金——陛下,我们承受不起失去斯基泰的代价!”
突然,传令兵靴底的冰碴在地毯上化开血水:“急报!大金先锋部队攻占托木斯克矿区,守军引爆了地下火药库……”话音未落,又一名传令兵跌进大厅:“索恩维克的守军发动了反冲锋,第三近卫团请求炮火支援!”
伊凡四世抓起鎏金权杖重重顿地。权杖顶端的双头鹰徽章突然裂开,露出暗格里染血的先祖遗诏——罗斯需要出海口。
“命令近卫第三师团殿后,其余主力部队即刻……”
“陛下!”正当伊凡四世准备下令时,年迈的宫廷占星师突然闯入,法袍上占星图的银线正在诡异扭动,“圣像显灵了!塞莱斯蒂亚宫的圣母像在流泪!这是神的启示!”
所有将领同时划起十字架。伊凡四世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忽然想起加冕时老牧首的预言:“当双头鹰同时看向东方与西方,罗曼诺夫家族的命运将迎来最寒冷的冬天。”
……
中斯基泰,托木斯克矿场地下指挥部。
端方摘下被硫磺熏黑的护目镜,发现改装列车炮的炮管已经扭曲成麻花。哪怕是北明制造的钢铁终究扛不住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饱和轰击,散热槽里凝结的血冰正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
“这些罗斯疯子。”良弼踢开半截焦黑的臂章,上面双头鹰徽章的金线还在发亮。三小时前,三千守军引爆了矿井通道,现在整个矿区就像被巨兽啃过的奶酪——到处都是冒着毒气的坑洞和塌陷的轨道。
泽载看了看手中的怀表:“端方,我们得禀告陛下,现在要至少需五个工兵营,否则不能如期完成战略目标。这里的铁轨……”
“不需要修复。”端方用枪管挑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