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长的破甲箭呼啸着扑向王旗。就在箭簇即将洞穿旗杆的刹那,维拉突然扬起臂甲。十二面精钢盾瞬间组成防御阵型,箭矢在盾面上擦出炫目火花——这些本该存放在北明军械库的重盾,此刻正在叛军手中大放异彩。
“好一个忠贞不二的归顺者。”王梁的狞笑混着血沫,他反手劈翻两个攀上城墙的叛军,肠子淋淋漓漓挂在了佩刀上。箭囊早已射空,火绳枪的弹药也已告罄。王梁索性抡起城墙上的青铜燎炉砸向云梯,滚烫的炭火雨点般落入敌阵,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暮色渐浓时,城墙豁口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号角声。王梁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北明传令用的犀角号,此刻却吹奏着杜伊夫根的冲锋调。三百名重甲步兵踏着同伴的尸体涌来,他们手中长矛的制式,分明是最近“自愿整编”的贵族私兵装备。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梁突然想起曾经陈俊对自己的告诫,每个字都化作钢针扎进心窝。他发狂般砍断一架云梯钩索,转头对幸存的将士嘶吼:“退守钟楼!”
当最后一缕天光沉入地平线,王梁踹开钟楼密室暗门。他的战靴踩碎了满地琉璃盏——这是维拉家族“进献”的夜光杯,此刻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绿光。亲卫们正在往承重柱绑火药桶,而城外叛军的欢呼声已近在咫尺。
半夜时分,尼奥城最后的烽火台轰然倾塌。王梁带着七百残兵从排水渠爬出城墙时,听见钟楼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冲天火光中,他看见维拉伯爵的银甲碎片与钟楼铜钟齐飞,那些精心培育的毒蛇,终于被自己亲手埋下的火种反噬。
三十里外的山岗上,幸存的将士们看着故都方向的血色夜空。王梁默默擦拭着卷刃的战刀,刀刃映出他龟裂的嘴唇正喃喃重复着:“其心必异……其心必异……”山风卷着燃烧的文书掠过荒原,那些盖着北明总理府大印的“归顺者名录”,正在野火中化作飘散的黑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