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一种深沉的、被背叛的悲凉。
“证据……”蒋毅喘息着,血沫从嘴角溢出,“除了……你暗卫的……耳朵……还有什么?”
“回陛下,”高肃卿声音沉痛,“何平老贼极其谨慎,密室密谈,不留片纸。那枚交付给大金密使的狼头令牌及其所调动的‘影子’内应,更是虚无缥缈。目前……仅有暗卫最高密级的监听记录为凭。丽妃溺亡案中的雪松木屑、虎符残片,以及何平书房中出现的、与枢密院新密文规制一致的誊本,虽为佐证,但皆非……非直接铁证。不足以……在朝堂之上,一举扳倒此獠及其盘根错节的党羽。”
高肃卿艰难地说出了最大的困境——证据链的脆弱。扳倒一个根深蒂固的丞相,仅靠暗卫的“听见”,在政治上是远远不够的。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蒋毅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养心殿内,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烛火不安的跳动。
良久,蒋毅缓缓睁开眼。那眼神,已经彻底褪去了病弱和愤怒,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封般的冷静。
“方……方先觉……知道了?”他问,声音微弱却清晰。
“臣……臣斗胆!”高肃卿额头渗出冷汗,“事涉数万将士性命,帝国最后精锐存亡!臣不敢隐瞒,已动用‘赤翎’与‘绝影’,以‘行军路线勘误’为名,将黑水河谷伏击之警,以帝国最高机密渠道,送达方帅手中!其内容……唯有方帅本人能解!”
蒋毅盯着高肃卿,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高肃卿只觉得脊背发寒,却依旧挺直了腰板,迎接帝王的审视。
几息之后,蒋毅眼中那冰封的寒意,似乎……融化了一丝?甚至……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赏?
“做……得好。”蒋毅的声音轻若蚊蚋,却重若千钧。
高肃卿心中巨石轰然落地,几乎虚脱。
“方帅……非愚忠之辈……咳咳……”蒋毅又是一阵轻咳,嘴角的血迹被他用帕子狠狠擦去,留下刺目的红痕,“他……必有……应对。”
蒋毅的目光转向殿外沉沉的黑夜,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位即将统帅大军出征的元帅。
“高卿……”蒋毅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生命的虚弱,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臣在!”
“拟……密诏……”蒋毅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着令……蒙毅……及其所部……帝国师团……玄甲重骑……留守……长安京!”
高肃卿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让蒙毅留守?!那位在朝堂上喊打喊杀、锋芒毕露的帝国师团新任总指挥?让这支最锋利的刀……留在京师?
蒋毅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同鬼魅:“告诉……蒙毅……长安京……才是真正的……战场!朕……要他……给朕……盯死……丞相府!盯死……所有……风吹草动!何平……若有异动……关键时刻……朕的身边……要有值得信任之人!”
蒋毅染血的指甲,在锦被上缓缓划过,留下三道刺目的血痕,如同猛虎的爪印。
“……准他……先斩后奏!”
“臣……遵旨!”高肃卿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凛然。陛下这是要以身为饵,以整个长安京为棋盘,要蒙毅这把快刀,死死抵在何平的后心!这是何等的魄力,又是何等的凶险!
“还有……”蒋毅喘息着,眼神示意枕边。
高肃卿会意,小心地从龙枕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令牌入手冰凉沉重,正面浮雕着一只踏云咆哮的狴犴,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暗”字。
“持此令……可调动……所有……潜伏之‘暗牙’……”蒋毅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却越来越亮,“查!给朕……彻查!丽妃之死……户部之火……兵符失窃……还有……何平书房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朕……要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