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手上夺来的!这块土地自古便是我大金先祖驰骋的牧场!百余年前,罗斯拉上帝国恃强凌弱,强占我故土,奴役我子民!此乃我大金举国之耻,锥心之痛!”说到此处,他眼中爆发出近乎狂热的火焰,死死盯住刘武,“殿下西征,志在长安京京!这鞑靼,是殿下必经之路,更是侧翼隐患。殿下与其分兵进攻,耗时费力,不如交给我大金!”
他胸膛起伏,声音更加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我大金愿倾举国精锐之师,自北而下,猛攻西鞑靼!定将帝国守军牢牢钉死在那片戈壁草原之上!使帝国无暇他顾!如此一来,殿下便可心无旁骛,集中全力,直捣黄龙,剑指长安京京!”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那颗金牙在烛光下灼灼刺目:“殿下!请将夺回故土的荣耀,交还给我大金勇士!我大金必不负殿下所托,定叫帝国的军队,片甲不得南顾!更何况,大金与北明结盟已久,在此大战正酣之际,更要替盟友分忧!此乃天作之合,两利之举!”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肃顺粗重的喘息和沙盘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殿下!万万不可!”
荀公若厉喝出声,一步抢到沙盘前,几乎与肃顺面面相对。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而涨红,手指因用力攥紧而骨节发白,直指肃顺宗弼鼻尖,声音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锐利:
“巧言令色!这是驱虎吞狼、祸水北引之毒计!”他转向刘武,目光灼灼如电,“殿下明鉴!大金新败于帝国不过半年,主力损失不少,元气大伤!国内更是壮丁凋零,战马匮乏,仓库空虚!这等情势下,他们拿什么‘倾举国精锐’?这就是空口白牙,画饼充饥!”
他根本不给肃顺辩驳的机会,语速如连珠箭发,直指核心:“这是第一!第二,鞑靼地域广阔,是我大军西进长安京之关键侧翼!等我北明正式入主长安京,这等重要的战略要冲不在我国手中,无异于将我国的要害,暴露于他人刀锋之下!更何况,万一大金战事不利,甚至心怀叵测,稍作拖延,帝国大军便可自鞑靼长驱直入,截断我军后路,到时候不止齐鲁,我北方集团军都会成为成瓮中之鳖!第三!”
荀公若的声音陡然拔至最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殿下!此战若是能一战定乾坤,帝国覆灭,北明与大金便成毗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到时候,一个掌控了鞑靼、休养生息后的大金,手握地利,窥探我北境,将是我北明心腹大患!他们的威胁,可能比今天的帝国还要大!大金的计策根本不是协助我北京,这实在是养虎遗患!请殿下三思!切不可受其蛊惑!”
荀公若的厉声疾呼如同冰水浇头,让厅内不少将领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脸上露出凝重和思索。大金使者肃顺的脸色则瞬间阴沉如铁,细长的眼睛死死瞪着荀公若,金牙紧咬,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反驳这赤裸裸的实力剖析和战略警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武身上。厅内空气紧绷得像拉满弓的弦。
刘武的脸色在烛光下明暗不定。荀公若的每一条分析都如重锤敲在他心上,理智的天平在剧烈摇摆。然而,肃顺那句“请将夺回故土的荣耀交还给我大金勇士”却仿佛带有魔力,死死勾住了他内心深处那份不容置疑的骄傲与掌控欲——仿佛将鞑靼“赐予”大金,是彰显他刘武无上权威的象征。更诱人的是,大金承诺承担进攻鞑靼的巨大消耗和风险,这能让他立刻腾出手来,集中所有力量去进攻长安京门户之一的武阳关,建立直取长安京的首功!这诱惑,在齐鲁闪电胜利的刺激下,变得无比巨大。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息都沉重无比。终于,刘武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刚愎的决断彻底取代。他猛地抬手,五指张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示意荀公若噤声。
“公若,你过虑了!”刘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强行压下所有的异议。他不再看荀公若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目光转向肃顺,脸上甚至挤出一丝带着施舍意味的“宽和”笑容。
他绕过沙盘,大步走到肃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