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他们野心铺路的枯骨!”
他猛地将那份军令狠狠攥在手心,“从今天起!没有南方集团军!没有贾复!我们只为自己而战!为北岛那数万翘首盼归的家眷而战!为我们自己的活路而战!”
他松开那团被彻底蹂躏的军令,不再看亲卫队长瞬间煞白的脸“传我将令!“全军整备!抛弃一切非必要辎重!只带三日干粮、足量弹药!目标——北宁!明日拂晓,拔营!”
……
帝国,扶南行省,薛岳大营。
营帐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湿热截然不同的冷肃。薛岳负手而立,一名幕僚躬身立于侧后,正低声而清晰地汇报着刚由信鸽传递来的绝密军情:
“……炎思衡部已于三天前离开金兰城,倾巢而出,主力奔袭北宁。其前锋已与我北宁外围警戒哨发生小规模接触。另据潜伏斥候密报,金兰城内只留有少量伤兵及后勤部队虚张声势。炎思衡本人,确认在其主力军中。”
幕僚的声音落下,营帐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帐外远处不时传来属于扶南战场的沉闷炮声。
薛岳依旧沉默着。
幕僚则屏住呼吸,等待着统帅的雷霆之怒或新的部署。毕竟,金兰城是罗越首府,它的陷落已是耻辱,如今守敌主力竟还敢倾巢而出,主动扑向帝国另一个重兵据点,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然而,预想中的震怒并未降临。
薛岳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人数不多,后无援兵,竟然还敢直扑北宁?”薛岳的语气中混合着赞许与残酷的意味,在寂静的营帐里清晰响起,“好一个炎思衡!困兽之斗,竟还有如此烈性与眼光,之前我倒是小瞧了你。”
他的指尖终于落下,却不是去挪动象征北宁守军的标记,“传令北宁!依托预设工事,层层阻击,迟滞消耗!没有本帅手令,绝不许出城接战!至于王世正,可以让他伺机准备进攻金兰——但也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虽然炎思衡只留了少量军队防守金兰城,但也不得不防。毕竟他也是北明这两年,少有的名将。”
幕僚心头剧震,下意识抬头:“将军?炎思衡孤注一掷,正是……”
薛岳抬起手,止住了幕僚的话他缓缓抬起头,“传令扶南前线各部,”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十天之内,我要看到叛军头领的首级!十天之后,大军——拔营返回罗越!”
“是!”幕僚浑身一凛,肃然领命,迅速退出营帐。
薛岳再次垂眸,跳跃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让那抹冰冷的弧度显得愈发莫测。他仿佛已经看到,炎思衡那支疲惫却凶狠的孤军,正一头撞向北宁坚固的壁垒,撞得头破血流;看到北明看似势不可挡的三路大军,正不知不觉间踏入了帝国精心准备的、流血的泥沼。
“北明……”薛岳低沉的嗓音如同叹息,又像是宣判,在空寂的营帐内幽幽回荡,“这头冲得太快、流了太多血的困兽……该到倒下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