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的身份,命令你即刻率近卫军第八军残部,放弃所有重型辎重,只带随身口粮与军械,以最快速度,撤回沧澜行省,与贾复将军主力汇合!此令,即刻生效!”
撤退的命令,像一道冰冷的符咒。
邓禹的悲泣和喘息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荒谬而急剧收缩。
脸上的血泪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扭曲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撤……撤回沧澜?”邓禹的声音变了调,“大人!你要我……带着第八军……当逃兵?!”
他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竟踉跄着硬生生站了起来:“你看看我这一身血!看看外面那些从基棉爬回来的兄弟!马武将军!他……他战到了最后一刻!尸骨无存啊!他亲弟弟马成那个畜生!为了自己,在北宁干了什么?!他焚城!屠戮袍泽!断了我们所有人的生路!这血海深仇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啊!!”
邓禹的胸膛剧烈起伏,伤口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上残破的铠甲,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他眼里尽是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屈辱:“马武将军已经逼着我离开了基棉,我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现在,你又要我像个懦夫一样,丢下金兰,夹着尾巴逃回沧澜?!去……去和贾复、马成那群国家的蛀虫汇合?!我邓禹做不到!我第八军将士的脊梁骨,还没断!”
“炎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邓禹曾是贾复的旧部,提拔也沾了他的光,就和马成那杂碎是一路货色?!”邓禹的声音带着被侮辱的尖锐痛楚,血红的眼睛死死锁住炎思衡,“你如果真的这么看我,那就请一剑杀了我!让我干干净净地去追随马武将军!也强过被你这般侮辱!”
最后一句话,邓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泣血的悲鸣,在静室中嗡嗡回荡。
他挺直染血的脊梁,引颈就戮般闭上眼,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败和士可杀不可辱的决绝。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炎思衡几名亲卫的手早已按在刀柄上,面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看向炎思衡。
邓禹的指控,像一根毒刺,也扎在他们心头。
炎思衡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将领,看着他引颈待戮的姿态。
“邓禹,”炎思衡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我炎思衡自从担任总指挥以来,什么时候以出身、派系论人长短?”
邓禹紧闭的眼睑剧烈一颤。
“我让你走,不是侮辱,更不是怀疑你对北明的忠诚。”炎思衡上前一步,逼近邓禹,“恰恰正是因为北明危如累卵!正是因为马武将军的血不能白流!正是因为我们先锋军团将士们的血快流干了!”
说到此处,炎思衡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般地继续说道:“我刚刚收到了关于北方集团军和中央集团军的消息,很不理想。刘武殿下的北方集团军,在武阳关下几乎全军覆没!陛下的中央集团军,被死死钉在固阳关前,寸步难行!现在,北宁失陷,基棉丢失,下一步薛岳就会带大军围困金兰!金兰现在已经成了绝地!我们败了!这场仗,我们只怕是回天乏术,所以现在更不是逞血气之勇的时候!”
剧烈的呛咳毫无征兆地冲上喉咙,炎思衡身体猛地一弓,脸色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
他强行侧头,左手死死捂住嘴,压抑的闷咳声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大人!”亲卫队长惊呼上前。
炎思衡抬手制止,他急促地喘息着,强行压下那股熟悉的腥甜。
他放下手,指缝间赫然带着一抹刺目的暗红!
他毫不在意地将染血的手在衣角一抹,目光重新锁定惊愕的邓禹:“败局已定!再填人命,只是徒增无谓的牺牲!第八军,是南方集团军如今为数不多还算成建制的精锐!是种子!是日后卷土重来、为马武将军、为死难袍泽复仇的最后火种!保存它,比让它在这死地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