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重要百倍!千倍!带他们走!回沧澜!活下去!”炎思衡的声音如同铁锤,一字字砸进邓禹混乱的心神,“我会钉死在金兰!用我最后一点力气,咬下薛岳最大一块血肉!用这座城,为你们……争取时间!而带第八军走,就是你的责任!是比死在这里……更重的责任!”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邓禹脑海中轰然炸响。
邓禹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保存火种……卷土重来……
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比死在这里……更重的责任!
这些字眼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撕扯着他最后的固执。
这时,邓禹才发现,炎思衡那张年轻的脸孔,早已刻满了风霜与病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燃烧着看破生死的火焰。
这火焰,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将自身燃尽的决绝。
邓禹沸腾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冰冷的火焰冻结。
此刻,那熟悉的、难以言喻的悲怆,再次淹没了他所有的愤怒和质疑。
邓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背负的是什么——不是猜忌,而是比死亡更沉重的托付。
“大人……”邓禹喉头剧烈滚动。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膝一软,再次重重跪倒在地上。这一次,不再是悲愤的抗争,而是被更沉重的东西压垮。
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汹涌而出。
他肩膀剧烈地抽动,压抑的呜咽声在死寂的静室中低回。
那声音里,是马武城头浴血战死的画面,是基棉袍泽成片倒下的惨嚎,是马成焚城叛逃的滔天恨意,更是此刻炎思衡以身为炬、点燃最后屏障的悲壮……
每一种情绪,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炎思衡沉默地看着跪地痛哭的邓禹,紧绷的嘴角才略微松动了一下。
许久,呜咽声渐止。
“末将……”邓禹缓缓向炎思衡承诺,“邓禹……领命!”
他不再看炎思衡,挣扎着,用右臂撑地,摇晃着站了起来。
此刻,挺直的脊背的他,好像也承载着整座金兰城的重量。
炎思衡微微颔首,“很好。你们快去准备一下吧,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邓禹深深看了一眼炎思衡,似乎要将这张脸刻进灵魂最深处。然后,他拖着残躯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一道孤独的长影。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静室内外。
炎思衡一直挺立的身躯,在门关上的刹那,突然一晃。
他再也压制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声在空荡的静室里回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汹涌溢出,顺着苍白的手腕蜿蜒流下,“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脱力和剧痛而微微颤抖。
许久,咳声才渐渐平息。
他摊开捂嘴的手掌。掌心一片粘稠的暗红,刺目惊心。
炎思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污迹。
他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扉。
湿热的的风灌入,吹散了些许室内的药味和血腥。
惨白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在金兰城伤痕累累的城墙上。
远处,他似乎能看见帝国的军队正在朝金兰城移动。
炎思衡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刺痛,却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最后望了一眼西北方向——那是邓禹和第八军撤离的方向。
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波动彻底隐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属于战争机器的计算与决绝。
“传令!”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