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因为……因为炎大人。”
“因为大人?”张儁乂眉头锁得更紧,“大人和他是生死之敌,他……”
“因为炎大人的母亲,”法孝直打断他,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掩体的穹顶,望向了遥远而纷乱的过去,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掩体内,“是帝国武帝最宠爱的女儿,曾经的帝国长公主——蒋月殿下。”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霹雳,狠狠劈在了张儁乂和高孝伏的头顶!
两人瞬间僵立在原地,瞳孔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帝国!长公主?!
炎大人的母亲……是帝国的公主?!
这……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他们的认知。
那个带领他们屡破强敌,与帝国血战至今,意志如铁的青年统帅,身体里竟然流淌着一半帝国皇室的血脉?!
“而薛岳……”法孝直无视两人的震骇,继续投下更重磅的炸弹,声音平静却带着锥心的力量,“年少时曾倾心追随蒋月公主,是其最忠诚的守护者之一。甚至可以说,公主对他,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情。这份情谊,他至今未忘。”
掩体内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得可怕的呼吸声。
高孝伏脸上的暴怒早已被极致的惊愕取代,他看看昏迷的炎思衡,又看看法孝直,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真相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比战场上的绝地反击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张儁乂终究更为沉稳,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法孝直:“先生此话……当真?此事关乎重大,绝非儿戏!”
“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法孝直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语气斩钉截铁,“二十九年前澜沧江畔旧事,公主殿下流落北明,下嫁炎俊熙元帅,生下炎大人……这一切,老夫与田元浩都是亲历者!薛岳,他认出了公主的信物,也认出了老夫。他放行的,不是北明的败军之将,而是公主殿下留下的唯一血脉。”
真相如同剥开了血淋淋的外壳,露出了其中错综复杂、纠缠着恩怨情仇的内核。
张儁乂和高孝伏沉默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们的神经,但眼前残酷的现实和法孝直以生命起誓的决绝,由不得他们不信。
难怪难怪薛岳围而不攻,难怪法孝直敢孤身犯险,难怪会有这突如其来的“生路”。
一切看似不合逻辑的逆转,背后竟藏着如此惊天的隐秘!
“所以,”张儁乂的声音中透着恍然和更深的沉重,“薛岳是看在已故公主的份上……”
“是。”法孝直疲惫地闭上眼,“但他也有他的条件和算计。他只给我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内,必须抵达罗越行省东南海岸的海港城,那里会有两艘悬挂帝国旗帜、装载粮草药品的巨舰等着我们。出海之后,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五天后,帝国的追兵必到!”
他睁开眼,看向两人:“现在,不是纠结过往恩怨的时候!大人重伤昏迷,老夫与元浩也是将死之身,大局方略,我二人可以勉强操持。可具体的行动指挥,突围断后,安抚军心,要靠你们了!儁乂,孝伏!这是剩下的数千士兵,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法孝直的话,将两人从震惊中拉回血淋淋的现实。
是啊,无论炎思衡身世如何惊人,无论薛岳是出于何种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带着这仅存的血火种子,活下去!
高孝伏猛地一捶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凶光再现,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妈的!管他什么公主皇帝!我只知道,他是带着我们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炎大人!我的命,早就是打人的了!法先生,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谁他妈敢掉链子,我就第一个劈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