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这件事,炎思衡好像没有和陛下汇报,我们是否需要密报长安京,禀明陛下?”
田单坐在灯下,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晦暗不明。
他摩挲着茶杯边缘,良久才叹了口气:“报,自然要报。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瞒住陛下。我已经在起草奏章了。”
他抬起眼,看着自己这位忠诚却略显保守的副将:“但是,匡章,你觉得报了又能如何?陛下和朝中诸公,会同意这个计划吗?我估计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守住长安京。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认为炎思衡在胡闹,是在浪费宝贵的兵力。”
匡章默然,他知道田单说的是事实。
“至于冒险……”田单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阿尔卡城阴沉的夜空,“如今的局势,哪一步不是冒险?固守西北是坐以待毙,撤回帝国是九死一生。炎思衡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但也可能是唯一一条能撬动整个战局的路。”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杜福尔山脉确实是九死一生之地。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这个年轻人,炎思衡,他或许真的拥有颠覆这片大陆的能量。看着他,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是真的已经老了。”
匡章看着主帅的背影,心中巨震。他从未听过田单如此评价一个人。
……
就在炎思衡于西北孤注一掷,厉兵秣马之时,帝国的中心,那座承载了无数荣耀与苦难的千年古都——长安京,正被前所未有的阴云笼罩。
阳平关失陷,北郡沦陷的噩耗,如同瘟疫般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帝国,引发了雪崩般的恐慌。
无数难民拖家带口,疯狂涌向他们认为的最后安全区——直隶郡,长安京。
而长安京,这座在盛世王朝时期,即便魔族兵临城下也未能攻克的不落之城,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最后的希望灯塔,最后的心理防线。
历史的轮回,仿佛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数百年前,魔族铁蹄曾在此折戟沉沙;数百年后,同样的阴影,再次笼罩了这座人类的瑰宝。
整个大陆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所有人都清楚,长安京一旦陷落,帝国将再无险可守,广袤的南方腹地将彻底暴露在魔族的兵锋之下,覆灭,真的就只是时间问题。
长安京城内,往日繁华的朱雀大街如今挤满了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难民。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士兵们盔甲鲜明,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与紧张,巡逻的队伍比平日多了数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宫,紫宸殿。
药味比往日更加浓重,几乎压过了龙涎香的清雅。
蒋毅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还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但也难以掩饰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焦虑。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手中的绢帕上沾染了刺目的鲜红。
丞相高肃卿侍立一旁,眉头紧锁,脸上是化不开的凝重。
“陛下,直隶郡现有守军,满打满算,不足十万。”高肃卿的声音干涩,“除了从阳平关败退下来的大陆军团和东南军团残部,司马错他们现在带着他们镇守在穿云关,那是进入直隶盆地的咽喉。所幸,直隶郡的地形利于防守,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除此之外,便是守卫京师的帝国师团。兵力捉襟见肘尚在其次,主要是前线连番的败绩,导致他们的士气也十分低落。”
蒋毅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
十万人,要防守偌大的直隶郡,要面对如狼似虎、气势正盛的魔族主力?这听起来像是个笑话。但他没有笑,也笑不出来。
“不能打,也要打!”他睁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狠厉,“直隶之后,便是一马平川,帝国的膏腴之地尽在眼前!退无可退!传朕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