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和富贵,与陛下的个人意志和宠信深度绑定。陛下信重谁,他们的权力就向谁倾斜。孙若微有何独特之处?她并非高门显宦之女,她最大的资本,是她自幼被陛下之母、当时的太子妃张氏带入宫中抚养,与陛下一起长大。这份经年累月、耳鬓厮磨培养出的深厚情谊,是任何后来者都无法替代的。陛下信她,远超信任何朝臣,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对皇后那份基于礼法的‘尊重’。围绕这份信任,自然形成了一个‘帝党-宦官’联盟。这是一种‘恩宠性势力’。”
朱高煦的分析,冰冷而精准,将温情脉脉的宫闱之争,彻底还原为赤裸裸的权力结构与利益集团博弈。
“如今,孙贵妃若产下皇子,”他继续道,“‘恩宠性势力’便有了最强大的武器——一位流着陛下与宠妃血液的皇位继承人。他们必将全力推动皇子地位提升,甚至谋求易储。而‘制度性势力’则必然誓死扞卫皇后与嫡子的地位,维护他们赖以生存的礼法秩序。这两股势力的碰撞,绝非简单口舌之争,必将牵扯出人事任免、资源调配、军权归属等一系列实质性的权力再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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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小小婴孩,竟能牵扯如此之广?”
“不是婴孩本身,”朱高煦纠正道,“是婴孩所代表的权力继承的未来方向。这关乎下一个十年、二十年,谁主导这个帝国。如今陛下正值盛年,双方尚能维持表面平衡。一旦……哼。”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充满遐想。
“王爷,那我们……”韦弘谨慎地问道。
“我们?”朱高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们自然是顺势而为,推波助澜。他们斗得越激烈,朝堂注意力越分散,我们的时间就越充裕,空间就越大。”
他站起身,走到密室一侧的巨大的大明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帝国的腹心。
“通知北京的人,眼睛给我擦亮,耳朵给我竖起来!尤其是双方接触的关键人物,他们私下会晤,密谈了什么?交换了什么条件?有哪些职位可能因此变动?有哪些资源正在暗中调动?本王要知道这一切细节!”
“其次,”他语气转冷,“适当的时候,可以‘帮’他们一把。比如,让皇后那边的人,‘无意中’发现某些帝党官员与清宁宫过从甚密;或者,让陛下听到一些,关于某些勋贵老臣对贵妃‘母凭子贵’后可能干政的‘深切忧虑’……要点到即止,但要确保能戳到他们的痛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朱高煦转过身,目光扫过韦弘和王斌,“无论北京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乐安的‘砺刃’、‘雷火’、‘求是’三事,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反而要借此机会,加速!再加速!要让他们内部的争吵声,掩盖住我们磨刀的石响!”
“是!王爷!”韦弘与王斌凛然应命,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的光芒。他们再次被汉王那超越时代的、直指问题本质的洞察力与冷酷决断所折服。
汉王朱高煦重新坐回案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份关于边境粮草调运的文书,目光却已投向更遥远的未来。
北京紫禁城的那场即将到来的分娩,在乐安汉王的棋局中,已不再是简单的皇室添丁,而是成了一枚可以精心利用、撬动整个帝国权力格局的……关键砝码。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这场即将席卷大明王朝的风暴,其最初的涟漪,正从深宫的产房之外,悄然扩散。
乐安,在冷静的谋划中,静待着那一声从北京传来的、注定不会平凡的婴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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