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秘面纱,让他窥见了一丝冰冷而真实的宇宙图景。
一种难以言喻的渺小感,悄然袭上心头。与这浩瀚无垠、运行有常的星空相比,人世间的皇权争斗、君臣博弈,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想起了父皇洪熙皇帝,一生仁厚,力求休养生息,最终却在位不及一年便溘然长逝。他继位时,怀抱雄心,欲效祖辈开疆拓土,却处处受制,连喜爱一个女子、疼爱一个儿子,都要被臣子们用“祖制”、“礼法”来束缚、抨击。
“继位的时候,朕继承的,是父皇‘仁德’的衣钵……如今,却因一个言官的直言,便要将其下狱重惩,甚至动了杀心……这,真的符合‘仁德’之道吗?与这冷酷运转的星辰相比,朕的愤怒,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充满了困惑与动摇。白日的怒火,在星空下,似乎渐渐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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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退了钦天监的人,独自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让他精神一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零落的寒星,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摆驾。”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去诏狱。朕要微服前去,不得声张。”
随侍的大太监王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皇爷,您是说……诏狱?此刻?夜深寒重,那地方污秽不堪……”
“朕意已决。”朱瞻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备一件寻常斗篷,你带两个可靠的人跟着即可。”
子时将近,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呢小车,在数名便装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紫禁城,碾过寂静的街道,来到了阴森恐怖的诏狱大门外。狱官早已得到密令,诚惶诚恐地将这位身份尊贵得不可思议的“访客”引入狱中最深处的单独牢房。
诏狱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墙壁上的火把摇曳不定,映照出扭曲的影子,如同鬼魅。朱瞻基披着深色斗篷,帽檐压低,在王瑾的引导下,穿过一道道铁门,最终停在了一间狭小、仅有一扇极高小窗的牢房前。
牢房内,于谦并未睡下,而是借着墙角油灯如豆的光芒,靠坐在草席上,手指沾着冷水,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划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置身书斋,而非囹圄。
狱官打开牢门,朱瞻基迈步走了进去。王瑾示意狱官退远些,自己则守在门口。
于谦听到动静,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斗篷下那张虽刻意掩饰却依旧难掩威严的面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愕,随即恢复平静,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破旧的囚衣,便要行礼。
朱瞻基抬手虚扶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这间简陋到极致的牢房,最后定格在于谦脸上,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于谦,你可知罪?”
于谦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朗声道:“臣直言谏君,触怒天威,获罪入狱,乃臣之罪。然,臣所言所行,皆为社稷、为礼法,此心可鉴日月,此志……九死未悔!”
“社稷?礼法?”朱瞻基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你口口声声社稷礼法,却当庭让朕难堪,动摇国本,这就是你的忠君爱国?朕看你是沽名钓誉,博取直名!”
于谦毫无退缩,反而挺直了脊梁,声音提高了几分,在这死寂的牢房中回荡:“陛下!忠言逆耳利于行!若只因顺耳便是忠臣,那谄媚之徒岂非满朝皆是?臣之‘直名’,若需以陛下行差踏错、礼法崩坏为代价,臣宁可不要!陛下若认为臣是沽名钓誉,臣无话可说,但求一死,以全臣节!只望陛下……莫要因一时之喜恶,而废祖宗之成法,寒天下忠良之心!”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正气,竟让朱瞻基一时语塞。牢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朱瞻基死死盯着于谦,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他看到的是不屈,是坦然,是一种近乎迂腐却无比坚定的信念。这种信念,与他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