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
原来,她这四十年来的委屈、隐忍、牺牲,在父亲心里,从来都抵不过奶奶那句轻飘飘的遗言,抵不过他那宝贝弟弟妹妹的半分需求。
走廊里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冷颤,彻骨的寒意,比胃癌带来的疼痛,更让她绝望。
在她十五岁那年初三的课业正紧,母亲却突然提出了离婚。那个总是在夜里偷偷抹泪、把苦水咽进肚子里的女人,第一次在父亲的咆哮声里挺直了脊背,说什么都要走。
母亲净身出户,两手空空。可她是个做了半辈子家庭主妇的女人,除了操持家务,什么营生都不会。法院把她判给了父亲,理由是“母亲无稳定收入来源,无法保障孩子生活”。
她至今记得母亲从法院出来时的样子,眼圈红肿,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母亲蹲下来抱着她,声音发颤:“玲玲,等妈找到工作,赚到钱,一定把你接走,一定……”
为了这句承诺,母亲像疯了一样找活干。在餐馆洗盘子,在工地搬砖,去菜市场帮人守摊,一天打三份工,常常累得沾床就睡。她见过母亲手上磨出的血泡,见过她被油污浸得发白的指甲,见过她累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连鞋都没力气脱。
可命运连这点希望都不肯给。
那是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母亲刚从餐馆下班,为了赶去下一个工地上夜班,骑着那辆吱呀作响的旧自行车匆匆穿行在马路上。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她的精神早就到了极限,恍惚间没看清红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撞飞了出去。
等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没了气息。冰冷的雨水混着血,浸透了母亲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也永远冻住了那句没能实现的“接你走”。
而她的父亲,在母亲葬礼上哭了几声,转头就因为小叔家孩子要交学费,把母亲那点微薄的赔偿金借了出去。
王玲盯着手机屏幕上父亲催钱的消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往事,像带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原来她的人生,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一片荒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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