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的铁路支线通往奉天城内的工厂区。我带着师部警卫连最可靠的一个排,亲自摸进去侦察了三次,确认安全后,立刻调动工兵营,以军事演习的名义封锁了周边所有通道。战士们砍伐林木,平整土地,加固原有的破旧厂房,用帆布和伪装网搭起一个个巨大的临时工棚。夜里,点上汽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号子声能传出老远,但在严格的灯火和声音管制下,从外面看,这里依旧是一片死寂的荒山。
与此同时,对奉天城内几家大型工厂,特别是原奉天兵工厂残存部分的“拜访”也密集起来。我换上了便装,带着几个同样穿着老百姓衣服、但腰里都别着家伙的警卫员,一次次敲开那些挂着“机器修理”、“铁工厂”牌子的大门。见的人五花八门,有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老钳工,有戴着厚厚的眼镜、满手油污的技术员,还有那些在日本人手下忍气吞声干了十几年、肚子里憋着一股火的老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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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总是在烟雾缭绕的里间进行。我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亮明身份:“我们是东北民主联军独立师的,需要老师傅们出手,帮咱们部队造打鬼子的家伙什。”
回应各异。有的老师傅一听,浑浊的眼睛里立刻迸出光,抓着我的胳膊,手都在抖:“长官,就等你们这句话了!小鬼子在的时候,咱是没办法,混口饭吃。如今你们来了,要啥,只要咱这双手还能动弹,绝无二话!”
也有的心存疑虑,搓着手,面露难色:“长官,不是咱不爱国,这……这机器都老掉牙了,缺东少西的,材料也难搞,万一……”
每到这时,我就把傅水恒通过系统弄出来的一些关键图纸的复印件,或者一小块样品钢材(谎称是缴获的)拍在桌上。“机器老,咱们一起修!缺东西,咱们想办法凑!材料,我们提供一部分!老师傅,咱们的队伍等着炮火支援呢!前线的战士们,不能光用血肉之躯去堵敌人的枪眼啊!”
大多数时候,这番实在话,加上我们提前准备好的一部分定金(主要是粮食和布匹,这在动荡的奉天同样是硬通货),总能敲开对方的心防。一笔笔口头协议,在浓烈的烟草味和紧握的双手中达成。一条条隐秘的运输线路,开始像毛细血管一样,将城内工厂修复的机床零件、收集到的废旧钢铁、还有那些应募而来的技术人员,在夜色掩护下,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城外的秘密基地。
真正的高潮,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后半夜到来。
基地核心区域,那个最大的、经过加固的仓库里,汽灯雪亮,照得地上每一颗灰尘都无所遁形。我和傅必元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仓库中央,傅水恒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闭着眼,如同老僧入定。仓库外面,是李文涛带着整个坦克排(目前还只有那几辆豆丁坦克)里最忠诚可靠的骨干,荷枪实弹,设下了三重警戒线,连只老鼠都别想溜进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手心全是汗。傅必元摸出烟卷,想点,看了看场地,又烦躁地塞了回去。
突然,傅水恒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紧接着,就在他面前那片空地上,毫无征兆地,一个巨大、狰狞的钢铁轮廓,由虚幻迅速变得凝实!
那是一辆坦克!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履带沉重地压着夯实的地面,炮管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冷冰冰的、择人而噬的威严。它的装甲表面还带着某种非自然的、细微的光芒流转,但很快就黯淡下去,彻底融入了汽灯昏黄的光线里。与我们之前缴获的那些矮小单薄的日军豆丁坦克完全不同,这家伙庞大、厚重,线条硬朗,浑身散发着一股纯粹的、力量的美感。
T-34!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脚步不受控制地迈出去,一步步靠近那钢铁巨兽。冰凉的装甲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股新鲜的、陌生的金属气息。我伸出双手,按在坦克的侧装甲上,那钢铁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