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曙光小学立起来之后,咱们池溪村不光是模样变了,连精气神都跟着提了一大截。那青砖灰瓦的房子,亮堂堂的玻璃窗,还有操场上娃崽们跑跳跳的身影,成了村里最提气的一道景儿。往日里,村里白天除了鸡鸣狗吠,就是些家长里短的闲扯,如今,从那学校方向飘来的朗朗读书声,清脆得跟山泉水似的,听着就让人心里头舒坦,觉得这日子有奔头。
这学校能立起来,头一份功劳,得记在恒仔,也就是傅水恒头上。是他掏空了家底,点燃了头一把火。可学校盖好了,娃崽们坐进去了,恒仔跟这学校的缘分,却像是刚开了个头,反而更深了。
他没在学校里挂啥名头,不是正儿八经拿工资的老师。可在我们这些大人眼里,在那些娃崽们心里,他啊,就是这曙光小学的“定海神针”,是咱们池溪村独一无二的“傅老师”。
这事儿,还得从学校刚开学那会儿说起。新学校,新桌椅,娃崽们新鲜得不得了。可原先那几位老师,有的调走了,新分来的年轻老师,对咱们这山旮旯的水土人情、娃崽们的脾性,还得有个摸熟的过程。加上条件毕竟还是比镇上、县里差些,师资力量总归是薄弱。
恒仔就住学校旁边,他没事就爱往学校溜达。起初是看看房子有没有哪里需要修补,桌椅板凳牢不牢靠。后来,就常常站在教室窗外,听里头上课。有时候看到年轻老师被几个调皮娃气得直瞪眼,或者讲到一些跟庄稼、跟咱这土地有关的东西,娃崽们听得云里雾里,他就忍不住了。
有一回,教语文的孙老师(就是那个从城里来的,挺秀气的小姑娘)正讲一篇关于种向日葵的课文。她照着书本念,讲得挺认真,可底下的娃崽,除了知道向日葵个大圆盘、跟着日头转,对怎么下种、怎么间苗、怎么施肥除虫,压根没概念,一个个眼神发直。
恒仔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孙老师开门看到他,有些意外。恒仔和气地说:“孙老师,打扰你上课了。我刚好听见讲向日葵,这东西咱们村后山坡地种了不少,娃崽们常见,但未必知道里头门道。要不,我搭个话,给孩子们说道说道?”
孙老师正愁课讲不生动,连忙请他进来。
恒仔也不上讲台,就站在孩子们中间,他还是那身旧衣裳,裤脚上还沾着点泥星子。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单的向日葵,然后就从怀里掏出几颗他自个儿留的、颗粒饱满的葵花籽。
“娃子们,看,这就是向日葵的种儿。”他声音不高,却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孩子们的小脑袋都昂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这种儿,啥时候下地最好呢?可不是你想啥时候就啥时候。”他顿了顿,看着孩子们,“得等地气暖了,过了清明,谷雨前后。下种前,这种子还得在日头底下晒一晒,杀杀菌,醒醒神……”
他讲怎么选地,怎么打窝,窝里要放点啥底肥才长得壮,讲小苗苗出土后,怎么间苗才能不挤着、不抢养分,讲什么时候要追肥,讲那种钻杆的虫子怎么治……他不用书本上的词儿,用的都是咱们庄稼人平时说的大白话,可又比咱们说得更细致、更有条理。他还穿插着讲向日葵为啥叫“向阳花”,讲它那股子一心向着光明的劲儿。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最坐不住的铁蛋都支棱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孙老师站在旁边,也听得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从那以后,恒仔就成了曙光小学的“常客”。哪个老师临时有事,或者觉得哪堂课需要补充些活生生的实例,就会去请“傅老师”。他也不推辞,只要地里活计忙得开,拍拍手上的泥就来了。
他给娃崽们上课,花样多得很。语文课,他不光讲书本,还讲咱们闽西的山歌,讲红军过咱这儿的故事,有些故事,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听过,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知道的,讲得活灵活现,娃崽们一个个听得眼睛放光。算术课,他不用课本上的例题,就用村里分粮食、算工分、丈量土地来做题目,娃崽们觉得又亲切又实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