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震碎了!
仅仅一击!
鬼子整整一个中队的进攻队伍,前锋彻底消失,后续部队死伤惨重,攻势瞬间瓦解!残存的鬼子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嚎叫,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任凭后面的军官如何督战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观察所里,一片死寂。
跟着我的那几个弟兄,包括那个小战士,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毫无血色,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神迹,或者说……地狱的景象。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那个小战士才猛地喘过气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震撼,结结巴巴地问:“傅……傅特派员……这……这到底是啥炮啊?太……太厉害了!”
我放下那件还在散发着微弱热量和“滋滋”声的武器,看着山下那片被瞬间清空的区域和那个诡异的熔融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对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年轻面孔,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
“没什么,就是……一种实验性的空气炮,动静大了点。主要是你们掩护得好,把它送了上来。一营长他们……牺牲得值。”
(傅水恒的口述再次停顿,他闭上眼,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那段记忆,显然并不轻松。)
病房里,秦远已经彻底石化了。他手中的钢笔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墙角,他也浑然未觉。
实验性的空气炮?
一击抹平一个中队,在地面上留下熔融坑的……空气炮?!
去他妈的空气炮!这描述分明是……是高能粒子武器?还是某种小型化的定向能武器?!这玩意儿怎么可能出现在1943年的中国敌后战场?!由一个八路军的后勤特派员使用?!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血液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他死死地盯着傅水恒,试图从老人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或者夸大其词的痕迹。但是没有。老人的表情只有追忆往事的沉重,以及一种深植于骨髓的、对牺牲战友的缅怀。
那种真诚,让秦远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
“后来呢?”秦远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件武器……”
“哦,那东西啊,”傅水恒睁开眼,语气恢复了平淡,“能量耗尽了,就是个铁疙瘩。带着撤退不方便,我就把它拆解了,关键部件埋在了黑山坳附近。后来战事频繁,也没机会回去找。估计现在,早就锈烂在土里了吧。”
锈烂在土里了……
一件可能超越时代几十年的超级单兵武器,就这么被当成废铁埋了……
秦远感觉自己的脸颊在抽搐,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傅水恒,老人此刻正微微侧过头,望着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是几十个穿着破旧军装的年轻人,簇拥在一起,笑容灿烂,背景依稀可见是某个村庄的打谷场。傅水恒站在后排,年轻的脸庞上带着青涩和坚毅。
他的目光,温柔而悠远,仿佛穿透了相纸,再次触摸到了那些早已逝去的鲜活生命。
“都是好小伙子啊……”傅水恒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有他们,我一个人,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他重新看向秦远,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居功自傲,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固执的坦然。
“秦同志,你写历史,一定要多写写他们。写写赵团长,写写一营长,写写那个问我‘这是啥炮’的小战士……他们很多人,连名字都没留下。我做的那些,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尽了一个老兵、一个战友的本分,想办法让他们……能多活下来几个,能多打死几个鬼子。”
傅水恒微微直起身,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外,指向那片被城市灯火映照得不再纯粹的夜空,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胜利,是他们的。是千千万万个像他们一样的,普通却不平凡的战士们,用命换来的。我,傅水恒,只是他们中间……比较幸运,活下来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