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岛在碧蓝的南海上,如同一块被遗忘的翡翠,周围环绕着洁白的沙滩和一圈浅色的珊瑚礁。这座由珊瑚和沙石构成的小岛,在帝国海军的多年经营下,早已不是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点。隐蔽的深水码头可以停靠万吨级舰船,地下油库和弹药库隐藏在茂密的椰林与抗风桐之下,简易的机场跑道虽然不长,但足以起降轻型的侦察机和运输机。更重要的是,这里远离主要航道,位置隐秘,是帝国伸向南海深处的一只隐秘而有力的触手。
当伤痕累累的帝国舰队残部,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驶入永兴岛环礁的泻湖时,岛上早已准备好的海军基地人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威武雄壮的“龙王”号,右舷那道巨大的、被临时焊补的裂口触目惊心,舰体带着明显的倾斜,烟囱上布满了弹孔和焦黑的痕迹。甲板上,原本整齐排列的战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防空炮残骸、尚未完全扑灭的暗火以及密密麻麻的、裹着绷带或盖着白布的伤员。“应龙”号的情况稍好,但飞行甲板上那个狰狞的弹坑和损毁的拦阻索装置,也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紧随其后的巡洋舰、驱逐舰,几乎没有一艘是完好的,烟熏火燎,舷窗破碎,有的甚至连主炮塔都被掀翻。
码头上瞬间忙碌起来。拖船喷吐着黑烟,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巨舰靠泊;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兵抬着担架飞奔而上;穿着工装的技术人员和基地工匠带着工具和材料,开始对受损最严重的部位进行紧急评估和抢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消毒水、海水腥气和淡淡的焦糊味。
陈绍宽是最后一批离开“龙王”号的。他拒绝了担架,在副官的搀扶下,踏上了永兴岛坚实的土地。咸湿温暖的海风吹拂着他染血破损的军服,他环视着这座将成为舰队临时庇护所的小岛,又回头望了望泻湖中那两艘如同搁浅巨鲸般、遍布伤痕的航母,眼神复杂。
“司令,基地指挥官请示,是否立刻召开高级军官会议,评估损失并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副官低声询问。
陈绍宽摇了摇头:“不急。命令所有舰长,优先安排伤员救治、阵亡者善后、舰艇抢修和官兵休整。会议……明天上午再开。另外,立刻架设最高功率电台,我要向陛下和总参谋部汇报战况。”
“是!”
汇报是漫长而沉重的。陈绍宽没有隐瞒,也没有粉饰,将菲律宾海盆战役的全过程,从初期的诱敌、中期的鏖战、到后期“鬼蝠”与“海妖”带来的技术震撼与生化恐怖,再到舰队惨重的损失和被迫撤离,一五一十地写成了一份详细的电文。在电文的最后,他写道:
“……臣统军无方,致此败绩,损兵折将,痛彻心扉。然我将士用命,忠勇无双,终毁敌之倚仗,挫其凶锋。德寇丧尽天良,毒雾肆虐,此仇不共戴天!今舰队重伤,退守永兴,亟需修整补充。然倭寇德贼,其心不死,必图再犯。臣请陛下,速调新锐舰艇、战机、人员南下补充,并严查德日勾结之细节,公之于世,以正视听,激扬士气。臣等在此,必当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待羽翼再丰,必雪前耻,复我海疆!帝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 陈绍宽 叩首。”
电文随着电波,飞向遥远的帝国首都。发出这封长电后,陈绍宽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临时指挥所的行军床上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当他再次醒来时,永兴岛上的抢救和修复工作已经全面展开。技术最精湛的工程师和工匠被优先派往“龙王”号和“应龙”号,评估核心损伤,制定修复方案。从本土紧急调拨的备用零件、钢板、电缆等物资,正通过运输船和运输机源源不断地运抵。轻伤员在简单治疗后归队,加入抢修行列;重伤员则被妥善安置在岛上的医疗所,或准备转运回本土。
飞行员和潜艇官兵的损失是最难弥补的。那些与“鬼蝠”的“雨燕”交过手、幸存下来的寥寥几名“烈风”飞行员,被集中起来,反复回忆、描述敌机的每一个细节——速度、爬升、转弯、火力,试图找出哪怕一丝弱点。潜艇部队则开始总结对高速、隐蔽性好的新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