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之所。
指尖染黑,额角沁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纸边晕开一小团灰痕。
陈七郎看着图,眼中满是赞许。
他低声对随从道:“这孩子比最老道的猎犬鼻子还灵。昨夜我只带他来此地转了一圈,他竟已摸清了七条官府档册上都未曾记录的暗道。”
夜色渐深,三更天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敲碎了城市的梦境。
乐正署高台上,十名以纱蒙目的盲女乐师列坐廊下,琵琶横置膝上,琴弦泛着冷月般的光泽。
她们静默如石雕,唯有呼吸轻微起伏,像地下暗流。
裴元身着素衫,修长手指搭上琴弦。
一曲《梅花三弄》清越流出,音波荡开,惊起檐角一只宿鸟扑翅而去。
每名盲女所用琵琶皆经特制调校,特定频率震动时会在指尖产生轻微刺痛感,辅助捕捉异常节奏。
她们耳力经年训练,能分辨出曲中“破音点”,哪怕只是半拍延迟。
乐至第一叠,裴元看似不经意地将第三个音拖长了微不可察的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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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里之外南城坊角,一名正在浆洗衣物的盲女动作猛地一顿。
她指尖触到琴面残留的震感,立刻停下搓洗,伸出留有指甲的小指,在身旁旧琴面上迅速划出三道短促划痕——那是警报代码。
而后她悄然起身,湿衣滴水,在地上留下断续水迹,沿着心中熟记路线,快步奔向南城门。
次日辰时,天光大亮。
西坊“静吏所”内,阿九突然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抓起纸本,炭笔狂舞:“三僧入市,衣无补丁,足底无泥,持斋却不拜佛。”墨迹飞溅,落在手背上,像几点血星。
他又飞快画下一幅简图:三人以禅杖叩击破庙墙根第三块砖,三下轻响,间隔均匀——正是司马氏旧部联络的独门暗号。
陈七郎一把抓过纸本,触感粗糙,字迹凌乱却有力。
他脸色骤变,喉结滚动,立即命心腹骑马持令入宫,同时喝令封锁四门。
未及半个时辰,慈恩寺被龙首卫围得水泄不通。
铁靴踏地声如雷贯耳,惊飞满寺寒鸦。
偏院暗格中搜出淬毒弩箭六具,伪造腰牌三枚。
金属碰撞声、锁链拖地声、审讯时压抑的呻吟,混杂在焚香余烬的气息里,令人窒息。
黄昏时分,血誓堂内灯火通明。
冯昉呈上腰牌,入手冰凉,背面细刻“壬字九队”三字,针痕深入木质,触之微硌指腹。
曹髦抚摸着那冰冷的腰牌,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他们以为藏身佛门,便可遁于无形么?朕偏要让这满城的钟声,都变成他们的催命鼓。”
他提笔批诏:“明日午时,于闹市公开处斩两名刺客,以儆效尤。但留一人活口……”笔锋一顿,墨迹晕开一个黑点,声音低沉清晰:“朕倒要亲自听听,冯瓘究竟想让朕死得多难看。”
窗外,雨不知何时落下,细密如针,斜织天地。
屋檐滴水声滴滴答答,节奏缓慢却坚定,仿佛一张正在收拢的天罗地网。
次日午时的血腥味,仅仅两天,便被秋日的疾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洛阳城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秩序,车马依旧,人声依旧,只是那份喧嚣之下,多了一层令人窒息的死寂。
街头巷尾议论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为谨慎的沉默。
而那名被留下活口的刺客,在经历了两天两夜不见天日的审讯后,终于吐露所有秘密。
一份份沾染着恐惧与绝望的供词,如同黑色溪流,汇聚到皇帝案头,勾勒出一个远比冯瓘当面发难更加阴毒、更加庞大的阴谋轮廓。
秋狝大典,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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