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官记录的一份“黑名单”,上面罗列了朝中诸多士族子弟的性格弱点与评语。
当庾敳的手指划过其中一列时,他猛地停住了。
“颍川陈群之子陈泰,性情柔顺,易于控制,可引为臂助,用为傀儡。”
短短十六个字,却如淬毒的匕首,让庾敳不寒而栗。
他立刻意识到这份名册的分量,连夜将其密报给了曹髦。
次日,长乐宫偏殿,曹髦单独召见了当朝重臣、素以持重闻名的尚书仆射陈泰。
没有过多的言语,曹髦只是将那份复制下来的名册推至陈泰的案前,指着那一行字,平静地问道:“爱卿可知,在某些人眼中,你这位陈氏的麒麟儿,曾经不过是他们棋盘上,一枚‘最听话的士族’?”
陈泰的目光触及那熟悉的评语,整个人如遭电击,浑身剧烈一震。
他握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温热的茶水洒了一片。
良久,他缓缓放下茶杯,起身,退后三步,对着曹髦轰然跪倒,以头抢地。
“臣……愚钝,几为国贼所用!自今日起,臣之性命,愿为陛下驱驰!”
当夜,陈泰归府,一言不发。
他命仆人将书房中所有与荀氏、以及司马家姻亲往来的书信,全部投入火盆。
而后,他独自一人登上高楼,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白玉印信。
那是多年前,司马懿为表彰其父陈群功绩,特意赠予陈家的私印,是两家情谊的象征。
陈泰摩挲着那冰冷的玉印,他毫不犹豫地将印信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火焰“腾”地一下窜得老高,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望向北方的夜空,那里是颍川的方向,是他家族的根基所在。
“父亲啊,”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亡父的在天之灵忏悔,“您总教导孩儿,要守规矩,要敬礼法……可是您看,这规矩,早就被人家亲手改过了。”
窗外,一阵急雨毫无征兆地落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太极殿前那道象征着贵族专属的白玉金阶,石阶的缝隙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萌发出了几缕顽强的青苔。
雨势渐歇,荀府之内,却是一片死寂。
往日里书声琅琅的府邸,此刻听不到一丝声响。
作为当世儒宗的府邸,这种寂静本身,就是一种最不寻常的信号。
荀顗将自己关在藏书楼内,没有咆哮,也没有摔砸任何东西。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数以万计的竹简与经卷中央,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
那些象征着知识、礼法与传承的典籍环绕着他,此刻却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感到窒息。
今日在殿上,那个少年天子击碎的,不仅仅是他的颜面,更是他信奉了一生的,那个由家世与礼教构筑起来的稳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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