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都会被自己的执念所囚禁。”
说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木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依然没有上锁,没有阻拦。
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狭长的光带,仿佛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
烛火已灭,暮色渐渐浸透窗棂,乌云自西天压来,风开始撞击墙壁,天地仿佛也在回应他内心的风暴。
当夜,暴雨倾盆,雷声滚滚,如同万马奔腾。
雨点猛烈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噼啪作响,夹杂着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强光,将室内照得一片惨白,随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
烽燧之内,曹英数次猛然起身,冲到门前,手已经握住了门环——那金属已被雨水打湿,冰凉刺骨。
他可以逃,逃到南疆,逃到西蜀,甚至投靠东吴!
凭他的本事,到哪里不能东山再起?
可他的脚步,却总是在门槛前一寸之处停下。
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让他“护好陛下,护好曹家”的遗言;想起了血誓营的兄弟们,高举酒碗,与他盟誓“上报君恩,下安黎庶”的豪情;想起了赵破虏那封“愿以十年劳役,换其一面”的血书;想起了那些在洛阳街头,为他“枉死”而悲愤落泪的老卒……
他忽然明白了。
真正困住他的,不是这座烽燧,不是那扇未锁的门,而是他曾坚信不疑、并为之赌上一切的“正义”,早已在他的偏执和狂妄中,扭曲成了最可怕的执念。
他若走了,便坐实了自己是个背弃所有誓言的叛徒。
他若留下,又该如何面对那个他曾想手刃的君王?
黎明时分,雨势渐歇。
曹英一夜未眠,双眼却清明了许多。
他缓缓推开门,走到满是积水和落叶的院中,默默拾起墙角那把破旧的扫帚——竹枝已散,柄上有裂纹,握在手中略显粗糙。
一下,又一下,扫帚划过湿漉漉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低语,如同忏悔。
接下来的六日,无论晴雨,曹英都早早起身洒扫。
起初动作迟缓,似负千钧,后来渐渐有力。
落叶扫尽,石阶露出台阶原本的颜色。
阿九每日送来热粥,有时多一句话,有时只一个眼神。
第七个清晨,院中已不见积水,唯有薄霜覆地,扫帚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宛如犁开冻土的第一道沟垄。
烽燧第七日的清晨,细雨初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就在曹英准备随阿九动身,踏上前往陇西的赎罪之路时,一骑快马踏破晨雾,自官道尽头绝尘而来。
泥水飞溅,马蹄声急促如鼓点,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骑士滚鞍下马,动作没有丝毫拖沓,从怀中取出一只蜡封的铜管,单膝跪地,双手呈上。
曹髦接过,目光微凝,却未拆开。
良久,他望向远方苍茫群山,低声道:
“天下未靖,而人心之路,才刚开始。”
风穿过烽燧的箭孔,发出呜呜的声响,带动屋檐下的惊鸟铃遥遥作响,清脆而悠远。
那声音,仿佛整座庞大帝国沉寂已久的心跳,正在这微风细雨中,缓缓归于强劲,归于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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