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段沉睡的记忆。
这个无声的动作,仿佛一个信号。
台下,一名在乱战中失去左臂的独臂老兵,死死盯着那只酒壶,又看看姜维决绝的背影,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他娘的!兴复汉室老子不懂,但钟会那狗娘养的杀了我兄弟,这个仇老子认!将军,老子跟你去打钟会!”
说罢,他第一个扛起自己的长矛,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将台左侧,重重地将矛杆顿在地上,震动顺着地面传开。
这一声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
“算我一个!我全家都死在羌人手里,此仇必报!”
“钟会断了我们的粮道,害我们饿死了多少弟兄!杀了他!”
“跟着将军,有肉吃,有仗打!总好过窝囊地回家!”
一个,十个,百个……
人潮开始涌动,起初是零星的几人,继而汇成一股股溪流,最终化作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齐刷刷地涌向将台左侧。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右侧空空荡荡,左侧已是黑压压一片,两千八百余人重新列成森严的军阵,那股消沉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复仇的火焰与重生的战意。
铠甲碰撞之声再起,不再是恐惧的杂音,而是整装待发的节奏。
将台之上,马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曹髦负手而立,远远望着那片重燃斗志的军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对马承道:“你看,忠诚从来不是靠绳索捆绑出来的,而是用他们最渴望的尊严,一分一寸换回来的。”
大军开拔的前一夜,夜凉如水。
新立的军帐内,姜维独坐灯下,就着昏黄的烛火,一笔一划地整理着兵员名册。
烛芯偶尔“噼啪”轻爆,光影在他脸上跃动,勾勒出刀刻般的轮廓。
帐帘被轻轻掀开,内侍张让躬身而入,身后两名小内侍捧着一套崭新的军袍与甲胄。
“姜将军,”张让恭敬地说道,“陛下知将军即将出征,特命尚衣监连夜赶制了这套‘讨逆’军服,请将军查验。”
姜维放下笔,接过军袍。
袍服以玄色为底,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绣着卷云纹,前胸正中,果然用银线绣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讨逆”。
他随手翻过袍服,准备将其放到一旁,指尖却在背心处触到一处异样的凸起。
他停下动作,借着烛光细看,只见军袍背面,在一片云纹的遮掩下,竟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图腾。
这图腾……
姜维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他少年时初随马超,在西凉军中日夜所见的图腾!
那是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属于他军旅生涯起点的烙印!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只栩栩如生的朱雀,粗糙的指腹传来丝线温润的触感,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冲眼眶。
他久久未语,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抹红色。
帐外,巡夜卫士的脚步声远去,夹杂着低低的议论。
“听说了吗?姜将军那身军袍,背面的花纹是陛下亲自画了样子,让尚衣监改的……”
风掀起帐帘一角,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姜维那张复杂难言的脸。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那件承载着无声懂得的军袍小心翼翼地叠好。
而后,他重新坐回案前,提起狼毫笔,蘸满了浓墨。
冰冷的夜色中,秦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黑沉沉的轮廓横亘在南方天际。
姜维落笔,在崭新的竹简上,写下了他归顺大魏之后的第一道正式军令:
“明日辰时,全军进发斜谷。”
喜欢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请大家收藏:()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