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誓,当以三昧真火,净其污秽,还我蜀地一片清白!”
“烧了它!还我清白!”台下有支持者振臂高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李承渊
“不要——!”
一声凄厉的哭喊,如同利刃划破了鼎沸的人声。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疯了般从人群中冲出,连滚带爬地扑上高台,一把抢过李承渊手中的锦缎,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正是那日阵亡军户之母,王氏!
“你不能烧!不能烧啊!”老妇浑身颤抖,涕泪横流,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承渊,“你还我儿的命来!我儿……我儿就是穿着这锦料做的军袍,战死在斜谷关的!他说这料子厚实,能挡风……你说它是辱?它是他身上……最后一件衣裳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泪磨成,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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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瞬间死寂。
方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此刻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个抱着锦缎、哭得撕心裂肺的老妇,仿佛看到了自家在沙场征战的子侄兄弟。
那锦缎,在这一刻,不再是“媚北之物”,而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念想。
李承渊僵立台上,他举着火把的手,在空中微微发抖。
他设想过官兵的镇压,设想过同道的赞美,却唯独没有设想过,会有一个母亲,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挡在他的面前。
就在这尴尬的死寂中,人群里的贾六眼珠一转,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烧不得,烧不得啊!李公子,您是读书人,不食人间烟火,可我们小老百姓不行啊!我卖给吴国商人的那块,卖了九百五十钱!您这一烧,我这八百钱的损失,谁赔给我啊?”
他这话市侩至极,却瞬间点燃了另一根导火索。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对啊,这么贵的布,烧了太可惜了!”
“李公子,你烧的是自己的风骨,可对王大娘来说,你烧的是她孤儿寡母的活路啊!”
指责声,议论声,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站在台下的柳娘,默默地拨开人群,走上了高台。
她没有看李承渊,而是径直走到王氏身边,缓缓蹲下,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用手帕精心包裹的锦缎。
——**视觉:那帕子一角已泛黄,边缘绣着细密的回纹;展开后,血痕如朱砂点染,边缘微晕,似曾沾过泪水;触觉:柳娘指尖轻抚布角,指腹感受到丝线断口处的毛刺,那是当日深夜她在织机旁偷偷剪下的痕迹;听觉:她解开帕子时,布帛窸窣之声细如叹息,仿佛回应着老妇的呜咽**——
正是那段染着帝王血痕的锦边。
柳娘将这块锦边,轻轻地覆盖在王氏颤抖的肩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大娘,您看,这血……是天子在织机上流的。他说,不管是南人还是北人,身上流的血,都是红的。”
王氏愣愣地看着肩头那抹艳丽的血痕,又低头看看怀里冰冷的锦缎,仿佛那血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了她的心底,她再也抑制不住,抱着锦缎嚎啕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丧子之痛,也充满了被理解的慰藉。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唯有老妇悲怆的哭声,在广场上空回荡。
李承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块血锦,看着痛哭的老妇,看着周围百姓眼中复杂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精心构建的理想高台,在这一刻,被一个母亲的眼泪,冲得寸寸崩塌。
他手中的火把,不知何时,已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手心一痛。
他颓然松手,火把“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火苗挣扎了几下,便熄灭了。
“我们……走。”他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拂袖转身,带着一群同样失魂落魄的白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