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地板的尘埃刚刚落定,奥托·克劳斯的座驾便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巷口。他几乎是踹开车门下来的,黑色风衣的下摆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几名手持MP40冲锋枪的盖世太保行动队员紧随其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
先前闯入屋子的国防军士兵向他报告:“长官,屋里是空的,没人!但炉子里的灰烬还是温的!”
克劳斯阴沉着脸,大步走进屋内。他的手电光柱像手术刀一样划过空荡的房间,掠过歪倒的椅子,最后定格在角落那块略显突兀、边缘带着新鲜撬痕的地板革上。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边缘的灰尘,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潮湿、污秽的霉烂气息。
“下水道……”克劳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残忍的、猎物终于被逼入绝境的狞笑,“果然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他没有立刻下令追击,而是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视整个房间。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被遗弃的、印着英国品牌商标的金属水壶;又用鞋尖拨了拨地上几片不属于本地常见烟丝的烟蒂。他的副官则在窗台边缘,发现了一小段极细的、似乎是女性发丝缠绕的金属丝(来自“工具箱”匆忙处理发报机时遗留)。
“他们很匆忙,丢下了东西。而且,有女人。”克劳斯冷静地分析,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他的判断,“‘鸟儿’确实在这里待过,和这群来接应的老鼠一起。”他指向那块地板革,“他们以为钻到地下就安全了?愚蠢!”
他转身走出屋子,对着等待命令的部下,语速快而清晰,展现出与之前被电台激怒时截然不同的、属于老练猎手的冷酷与高效:
“第一,立刻调遣工兵,带上探照灯、警犬和下水道结构图!封锁这个入口半径两百米内所有已知的出口、通风口和检修井!”
“第二,通知城防司令部,以演习名义,加强旧港区所有地面街道的巡逻,尤其是靠近海岸线的区域!注意任何试图从地下钻出来的人员!”
“第三,”他眼中闪过最阴鸷的光芒,“我们的‘客人’带着极其敏感和笨重的‘礼物’,他们在黑暗狭窄的下水道里跑不快,也跑不远。他们需要出来,需要交通工具,需要逃出马赛!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海岸线,试图通过海路撤离!重点监控所有可能用于接应的废弃码头、小海湾和渔船!”
他的判断基于严密的逻辑和对人性的洞察。林晓小组带着三个不擅长军事行动的“包袱”,在复杂的地下管网中绝不可能长久停留,他们最终必须回到地面,而靠两条腿是无法逃离马赛的,唯一的生路就是海路。克劳斯不再试图在全城范围内撒网,他将所有的力量,如同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向了旧港区的地下和沿海一线!
命令被雷厉风行地执行下去。很快,刺耳的哨声、德军的吆喝声、大型军犬的吠叫声以及重型军车引擎的轰鸣,从地面上方隐隐传来,如同乌云压顶般的闷雷,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砖石,传入下方黑暗、潮湿的下水道中。
与此同时,在下水道的主干道里,林晓一行人正艰难地跋涉。齐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冰冷刺骨,粘稠得几乎迈不动步子。皮埃尔举着一盏光线昏黄、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走在最前,凭借记忆和对结构的理解引路。林晓和雷诺一前一后护着英国小组。“教授”脸色惨白,深一脚浅一脚,全靠“哨兵”搀扶,但他怀里的公文包始终紧紧抱着。“工具箱”的女士则咬着牙,忍受着污秽和恐惧,紧紧跟在后面。“老鼠”和“铁匠”断后,警惕地注视着后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突然,走在最后的“铁匠”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低声道:“有狗叫!很多!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在上面!”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克劳斯的反应速度远超他们的预期!
更糟糕的是,皮埃尔举着油灯,看着前方一个岔路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对……这条管道应该通往鱼市后面的废弃码头,但前面……前面被一道新加固的铁栅栏封死了!可能是德国人最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