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年近七旬,白发苍苍,穿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直裰,看似普通,但腰板挺得笔直,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那双眼睛,虽略带浑浊,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正是退休丞相,尚书省主官,李严。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同样年纪、精神却更为矍铄的老者,面容清瘦,目光清澈,穿着宽大的葛布袍子,正是杭州大儒梅洛。
二人方才正沿着湖边散步,李严望着西湖烟波,眉宇间郁结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之气,叹道:“洛兄,你看这江南风光,暖风熏得游人醉,可曾记得北地风沙,铁马冰河?朝廷如今…唉!只知苟安,一味求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梅洛轻声宽慰:“严兄,你我已不在其位,何必再为此劳心伤神?朝中诸公既已定下和议之策,你我纵有万千言语,也只能在这西湖边上,空发议论了,看开些,保重身体要紧。”
李严重重哼了一声,负手不语,胸中块垒难消。
正说话间,二人恰好路过陆恒的摊位。李严目光随意扫过,本欲径直走过,却猛地被摊位上那张当做招牌的,写着“代写书信、鬻诗度日”的纸张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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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字,绝非时下流行的馆阁体,也非先贤遗风,但见其瘦硬峭拔,铁画银钩,转折处锋芒毕露,带着一股不容折辱的铮铮风骨。
“这是…”
李严脚步顿住,俯身仔细观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好字!好一股不屈之气,梅兄,你快来看!”
梅洛也凑上前,仔细端详,抚掌赞道:“确非凡品!此字体筋骨嶙峋,自成一格,老夫竟从未见过,严兄,你看这撇捺之间的气韵,竟隐隐有有金戈之音。”
两位见多识广的老人,竟被这一手“陆体”深深震撼。
李严直起身,看向瘫坐在马扎上、神游天外的陆恒,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探究:“这位小友,这字可是出自你手?”
陆恒正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想着:
“免费饭票要是没了,以后去哪蹭这么好吃的早饭”
“楚云裳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顶流明星,追到手少奋斗五十年”
这些念头,被这突然一问,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瞥了二人一眼,见是两个衣着普通的老头,便随意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琢磨他的“美人攻略”去了。
这般冷淡甚至可以说无礼的态度,让李严和梅洛都愣了一下。
以他二人的身份和学识,寻常士子见了,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趋之若鹜,这年轻人…
梅洛脾气好些,又问道:“小友似有心事?观小友字迹,必非池中之物,何以在此鬻字为生?不知小友高姓大名?”
陆恒心里正烦,暗道:“俩老头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他没好气地回道:“江不语,号潇湘子,今天心情不好,不做生意,二位请自便。”
语气硬邦邦的,就差直接赶人了。
“江不语。”
“潇湘子。”
李严咀嚼着这个名字,看着陆恒那副“别惹我”的架势,非但不恼,反而因其特立独行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联想到自身境遇,宦海沉浮,壮志难酬,不由得心生感慨,竟对着陆恒叹道:“江流不语,潇湘子,嘿,寄情山水,隐逸江湖,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梅洛听他这话里,充满了对朝堂的失望与自嘲。
陆恒压根没仔细听他说什么,满脑子还是“玉扣丢了怎么办”、“明天晚上带点啥去赔罪,总不能空手”之类的现实问题。
李严见这年轻人依旧神游物外,对自己这番感慨毫无反应,与梅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奇与无奈。
这年轻人,行事作风果然…与众不同。
“既如此,便不打扰小友清静了。”梅洛打了个圆场。
李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张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