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看这西湖,如今歌舞升平,繁华似锦。”
李严伸手指着湖面画舫,“可这太平景象,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痛:“我大景朝,看似庞然大物,实则内忧外患,朝堂之上,党争不休,求和之声甚嚣尘上;北边大燕,西边大凉,虎视眈眈,野心勃勃,边境之地,摩擦不断,大战或许不远矣。”
他看向陆恒,摇头叹道:“百姓所求,无非安居乐业,一日三餐,妻子孩子热炕头,老夫年轻时,何尝不想如此?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人人都想安稳,那谁去抵御外敌?谁去整顿朝纲?谁去守护这片繁华?”
李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陆恒心上,“身在这漩涡之中,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选择,不是你想安稳,就能安稳的。”
“大势裹挟之下,无人能独善其身。这,就是身不由己。”
他这番话,像是说给陆恒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充满了无奈,又带着一种不容推卸的责任感。
陆恒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倾诉自己的小情小爱,生活困境,没想到引出了老者这番家国天下的感慨。
但奇怪的是,这番话竟奇异地与他此刻的心境产生了共鸣。
他被迫卷入与张清辞的争斗,难道不也是一种“身不由己”吗?
他想安稳度日,可张清辞不答应,这世道不答应。
两个不同时代,不同身份的人,在这西湖边上,因为一种相似的“无力感”,竟然有了一丝奇特的共鸣。
陆恒心中的郁结似乎疏散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
如果安稳只是奢望,那他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这与我有何关系?”
陆恒忽然道,“朝代更替,历史常事,无非换个朝代做百姓,纳税而已。”
李严脸色骤变,像是被刺到痛处:“荒谬!这与那些求和派有何区别?无视国家百姓,只顾自身安危,就是叛徒。”
“哪有这般严重?”
陆恒反驳,“识时务者为俊杰,历史车轮滚滚,没有永世王朝,王朝存续,在于百姓能否生存,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
李严喃喃重复,眼神震动,这比喻让他耳目一新。
“若朝堂上是昏君,”陆恒继续道,“不如早点换明君,让天下人过安生日子。”
“住口!”李严厉声打断,“此话绝不可在外说。”
这时,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人快步走来,对李严恭敬行礼:“老相爷,家父请您过府商议要事。”
是赵文睿,知府赵端之子。
李严神色稍缓,为二人引荐:“这位是江不语,潇湘子,这位是赵知府公子,赵文睿。”
赵文睿眼睛一亮:“可是中秋作出《水调歌头》的江兄?你那诗最好!”
李严好笑:“你懂诗词?说说好在哪?”
“好听,顺口,不像其他人,娘们唧唧,跟深闺怨妇似的。”
赵文睿挠头:“反正每每吟唱江兄的《水调歌头》,感觉酒量大增,能开怀多喝几碗。”
陆恒哭笑不得,谦虚两句。
李严摇头失笑,忽而问道:“文睿,你何时去北疆赴任?”
“就这几日。”
赵文睿郑重行礼,“多谢老相爷举荐之恩。”
李严摆手:“为国举贤,应该的。”
李严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陆恒的肩膀,丢下一句:“小友,老夫住城南槐树巷,有空可来喝茶。”
说罢,李严起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依旧挺拔,却带着一丝孤臣孽子的悲凉。
赵文睿冲着陆恒抱拳一礼,紧随李严离开。
陆恒望着他们背影,暗自摇头,赵文睿明明是文官之子,偏要去做武将。
大景朝武将最不受待见,此去北疆,前途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