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正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对着新买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核算着此次粮战中的收获。
低价购入的粮食已分批藏好,高价抛售得来的银钱也清点入库,看着账面上增长的数字,他心中稍感安稳,总算是在这陌生的时代有了点立足的资本。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沈墨轻步走进来禀报,脸上带着一丝警惕,“说是李严李老相公府上的人。”
陆恒打算盘的手一顿,眉头皱起。
“李严?”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致仕的老丞相,地位超然,与他这个“前赘婿”简直是云泥之别,怎么会找上门来?是福是祸?
他本能地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以李严的能量,既然能找到这里,躲是躲不掉的。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请进来。”陆恒收起账本,整理了一下衣袍。
来者是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管事,言语恭敬,只说是李相公久闻潇湘子才名,想请过府一叙,品茶论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恒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带上沈磐随行,跟着管事来到了李严位于西湖边的隐居之所。
宅邸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清雅与厚重。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布置简朴却书香四溢的书房。
李严正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青衫文士,年约三四十,面容儒雅,目光温和中带着审视,正是韩明远。
“晚辈陆恒,见过李老相公。”
陆恒上前,依着记忆中的礼节,不卑不亢地行礼。
李严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必多礼,这位是韩明远韩先生,来自北方,亦是诗文爱好者,听闻你那首《水调歌头》,心向往之,故邀你前来一叙。”
陆恒心中了然,果然不只是“品茶论诗”那么简单。
他转向韩明远,拱手道:“韩先生。”
韩明远起身还礼,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赞赏:“陆公子不必客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此词一出,杭州纸贵,韩某在北疆亦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语气恳切,让人心生好感。
三人落座,侍女奉上香茗。
起初的谈话确实围绕着诗词歌赋展开。
韩明远本身文学造诣极深,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与陆恒探讨起诗词的意境与风骨。
陆恒虽靠着穿越前的知识储备,但思维敏捷,见解独特,两人聊得颇为投机,连李严也偶尔插言几句,气氛融洽。
韩明远越聊越是心惊,也越是欣喜。
此子才华横溢,胸中确有丘壑,他心中招揽之意更浓。
话题,便在韩明远看似不经意间,转向了时局。
“陆公子大才,观物识势必有独到见解。”
韩明远轻叹一声,神色凝重起来,“如今北疆不稳,西凉占据关中,狼子野心,觊觎中原之心昭然若揭。而北燕虽与我朝对峙,但其主力被北方蛮族牵制,暂时无力大举南下,对西凉也只能稍作牵制,这中原之地,恐将成为修罗场啊。”
陆恒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不动声色地听着。
韩明远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懑:“更可虑者,朝中求和之声日盛,竟有人提出,可放弃江北乃至中原大片土地,退守江南,凭借长江天堑,偏安一隅,过太平日子!简直…简直是误国之言!”
听到这话,陆恒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来自历史下游的笃定与嘲讽:“此乃取死之道!”
李严和韩明远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陆恒整理了一下思绪,依据脑海中南宋的教训,沉声道:“江北、中原,岂能轻言放弃?此乃我华夏之根基,文明之腹地,一旦失去,长江虽险,却也将成为困住我朝的绳索!”
“届时,我军再无战略纵深,北方骑兵可肆意蹂躏江北,我朝水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