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层峦叠嶂的深山之中。
一处隐蔽的山坳里,临时搭建了几座简陋的窝棚,篝火摇曳,映照着几十张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面孔。
这里正是侥幸逃脱官府围剿的黑虎寨残部临时落脚点。
土匪们或坐或躺,大多沉默不语,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打破寂静。
最大的那个窝棚内,三位当家围坐在一起。
大当家罗威,年约五旬,身材高大,面容粗犷,额角一道刀疤更添凶悍,但此刻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
二当家何元,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眼神灵活,是寨子里的智囊。
三当家柳青鸾,则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容颜秀丽却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英气,此刻她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除了忧虑,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喽啰引着一位陌生人走了进来。
此人四十上下年纪,身材干瘦,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眼缝狭长,总像是在眯着眼算计什么,手中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紫砂小壶,一名自称贾忠的人。
“罗大当家,何二当家,柳三当家,久仰了。”
贾忠拱了拱手,脸上堆起谦和的笑容,声音带着一种文绉绉的腔调,“在下贾忠,奉圣主之命,特来拜会。”
“圣主?”
罗威眉头一皱,粗声道,“贾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俺们黑虎寨落难至此,恐怕帮不上圣主什么忙了。”
贾忠不慌不忙,喝了一口壶中茶,慢悠悠地道:“罗大当家不必疑虑,圣主统御八方,志在澄清玉宇,再造乾坤,教中兄弟遍布各地,黑虎寨亦是我教盟友之一。”
“如今教中正筹备大事,急需兵器甲胄,这其中,铁,乃是重中之重。”
他目光扫过三人,继续道:“圣主知黑虎寨雄踞一方,颇有实力,故特命在下前来,希望寨子能想办法,为圣主筹措一批生铁,待到功成之日,诸位皆是从龙功臣,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罗威与何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为难。
罗威苦笑道:“贾先生,不是俺老罗推脱,若是往日,弄些铁料虽然风险大,但也不是没办法。”
“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赵端那狗官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大力剿匪,莲花荡那样的硬茬子都被端了,我们黑虎寨也是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才逃进这深山里苟延残喘,周边不少山寨水寨都遭了殃,如今风声鹤唳,自保尚且艰难,哪里还有余力去弄铁?”
贾忠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叹了口气道:“大当家的难处,贾某明白,此番官府动作确实蹊跷,波及甚广。”
“不瞒诸位,周边不少已入我教的寨子,如今也都处境艰难,难以提供助力。但圣主大事,刻不容缓,还望大当家看在同教之谊,尽力筹措,哪怕数量少些,也是雪中送炭。”
一直沉默的柳青鸾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满:“贾先生,说起此番官府围剿,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有些人行事太过张扬,若非四当家当初贪图钱家许下的那点好处,不听劝阻,非要带人去劫掠张家等大商户的运粮船队,何以会引来官府如此雷霆打击?”
“官商本就勾结甚深,动了他们的根本,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若是依我之见,默默积蓄力量,暗中发展,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她这话直指要害,语气中带着对已战死的四当家及其背后钱家的怨气。
窝棚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二当家何元连忙打圆场:“三妹,少说两句,四弟他也是为了寨子生计,如今人都不在了。”
他转向贾忠,赔笑道:“贾先生,三妹性子直,您别见怪,只是如今这情形,确是难办。”
罗威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柳青鸾的顶撞,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青鸾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