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陆恒快步穿过府衙的回廊,屋檐下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面色沉静,心中却已波涛翻涌。
张清辞被软禁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打乱了他原本前往江阴调查军粮案的部署。
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严端坐主位,眉头紧锁,昔日平和的面容此刻难掩凝重。
杭州知府赵端在一旁踱步,官袍下的身形显得有些焦躁。
“晚辈来迟。”陆恒拱手,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李严抬眼看他,直截了当:“史昀动作很快,以‘勾结玄天教,图谋不轨’之名,软禁了张清辞,人证、物证俱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赵端停下脚步,语气沉重:“这是冲着张家来的,也是冲着我们来的,军粮被劫一案尚未查明,他们便抢先发难,是要堵住我们的路,甚至借张清辞和玄天教一事,更要借此将我等一并打为‘逆党’。”
陆恒瞬间明了。
史昀必然已洞悉他先前假意投诚,实则与李严等人合谋的行径。
这一手,既是报复,也是斩草除根。
他与张清辞、李严此刻已是唇齿相依,一损俱损。
“江阴之行必须暂缓。”
陆恒果断道,“当务之急,是化解眼前危局,救出张清辞,否则一切皆休。”
李严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看清此点,甚好,史昀借题发挥,我们便需找出他这‘题’的破绽,张清辞是关键,你必须见她一面。”
赵端有些疑虑道:“陆判官,你还要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张清辞有没有勾结玄天教,又或是张家有没有人意图不轨,毕竟这次事情太多蹊跷。”
李严也是点了点头,“粮草军资,不容有失!”
“好,劳烦赵大人安排下,我亲自去见张清辞,问个明白。”
陆恒听完,知道赵端和李严对张清辞也有些不放心了。
在赵端的秘密安排下,陆恒于子夜时分,见到了被软禁在张府一处偏僻院落内的张清辞。
房间陈设简单,仅一桌两椅,一盏孤灯。
张清辞独自坐在灯下,素衣白裳,容颜清减了几分,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冷静得不似阶下之囚。
“你来了。”她看到陆恒,并无多少意外,依旧和平常一样从容。
陆恒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军粮被劫,与你被诬陷勾结玄天教,是同一批人所为。”
“我知道。”
张清辞抬眼,烛光在她幽深的眸中跳跃,“是沈寒川。”
“我没有勾结玄天教。”
张清辞语气笃定,“此教行事诡秘,近年来在江南活动频繁,似在大量囤积物资,所图非小。”
“我张家漕运网络遍布南北,难免会接触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仅止于留意,绝无牵连,那些所谓的‘信物’,是栽赃。”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府内库房看守虽严,但若是有心人买通内应,或是派遣高手潜入,并非难事,尤其是我二叔、三叔那边遗留的旧人,未必干净。”
她随后提供了几条极为关键的线索:张家内部几个可能与外界勾结的可疑人员名单;她安插在几家商号中,曾留意到有不明资金流向与某些神秘人物接触的暗线;以及玄天教底层教众聚集的几处疑似据点。
陆恒凝神静听,偶尔发问,问题皆切中要害。
张清辞发现,陆恒总能从她提供的零散信息中,迅速捕捉到那些被她忽略的关联。
看着陆恒在灯下沉静分析的侧脸,张清辞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在这个孤立无援的绝境中,这个她曾轻视、利用、视为对手的男人,竟成了她唯一可以倚仗破局之人。
一丝微妙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依赖感,悄然滋生。
“我会查清楚的。”
陆恒起身,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