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正走在去张家的青石板路上,瞧见迎面飞速跑来的沈通,心道不妙。
沈通脚步匆匆,神色惶急,将陆恒拉至一僻静巷口,压低声音,竹筒倒豆子般将张府内今日发生的剧变说了一遍。
“公子,您是没瞧见,大小姐张清辞她像是换了个人,头发剪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带着人直接去了账房,钱串儿当场就被拿了,黄福那老小子估计也悬了,内院孙嬷嬷把小桃姐姐也给捆了,外院张纯也动了手,李贵没能跑掉。”
陆恒递过去一只水袋,沈通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接着喘着粗气说道:“张检和秦刚带着人要接管咱们暗卫守着的要处,沈渊大哥他们不肯,两边…两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陆恒听着,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张清辞这一手,又快又狠,精准地打在了他布局的七寸上。
她选择在刚刚经历剧变,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蹶不振的时候突然发难,时机把握得太精准了。
更厉害的是,她并非盲目清理,而是直指他安插在财务和内外院的关键钉子。
这份隐忍和算计,让陆恒心头泛起一丝寒意,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
“手段狠辣,算计精准。”
陆恒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没想到她竟能在经历如此巨变后,迅速恢复如常,看来还是我小瞧了她。”
然而,此刻不是感慨的时候。
听到暗卫和张府护卫冲突将起,陆恒心中也是大急。
李严、赵端那边还指望着张家尽快恢复运转,好将后续的军资运往北方。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和张清辞的人马在张府内火拼起来,不管谁胜谁负,都必将彻底激化矛盾,耽误大事。
届时,别说李严不会放过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走!”陆恒不再犹豫,招呼沈通,脚步加快,几乎是跑着冲向张府。
当他带着几名紧随其后的暗卫赶到张府时,正好看见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边是以沈渊、沈磐为首的暗卫,人人面色冷峻,手按兵刃,虽人数略少,但气势森然。
另一边则是秦刚、石双锁、宋铁等张府护卫头目,带着数十名精壮护卫,个个怒目而视,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张检站在护卫前方,脸色铁青,显然刚才的交涉并不愉快。
看到这一幕,陆恒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最坏的情况尚未发生。
“住手!”
陆恒大跨步走出,声音虽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渊等人见是他,紧绷的神情稍缓,但依旧警惕地盯着对方。
张府护卫见陆恒到来,也暂时按下了动手的冲动。
陆恒走到双方中间,目光先扫过沈渊,微微摇头示意,然后转向张检,脸上挤出一丝还算平和的笑容:“张管家,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何必动刀动枪的。”
张检冷哼一声,语气生硬:“陆公子,你这些手下霸占着府中要害之处,不肯移交,是何道理?如今大小姐已然主事,张府内外,自然该由张家的人来护卫。”
陆恒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从容:“张管家误会了,前些日子府中变故,人心惶惶,陆某受李相公、赵大人所托,暂时代为看护,以防宵小之辈趁乱生事,如今既然张大小姐已然恢复,重掌大局,陆某自是欣慰不已。”
“这些守卫,本是权宜之计,既然大小姐已经能主持府中大事,陆某自然不会再多留片刻,免得落人口实,说陆某觊觎张家产业。”
他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既点出了自己是“奉命行事”,又表明了自己无意久留的态度,给了张检一个台阶。
张检是老江湖,岂能听不出陆恒话里的意思。
他脸色稍霁,借坡下驴道:“陆公子深明大义,是老朽心急了,既然如此,还请陆公子让你的人撤出,也好让大小姐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