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无助的小船。
母亲林秀芬蹲在自家凉茶摊前,木板桌被雨打得噼啪作响。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像是一缕缕破碎的云朵。头发贴在脸上,像一绺一绺浸湿的麻,几缕白发在黑发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不时地望向儿子回来的方向。
见儿子回来,她慌忙用围裙擦手,却忘了围裙也是湿的,围裙上的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
“超群,饿不?锅里还有红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寒风中的烛火。
她话音未落,两个穿制服的保卫科干事踏进雨幕。他们的制服笔挺,帽檐上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林秀芬,你家儿子烧仓库,赔三万,限期一个月。”干事把《赔偿通知书》拍在桌上,纸张被雨水打湿,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雨水立刻把纸角泡软,通知书上的字迹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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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芬愣了一秒,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膝盖一软,跪在泥水里。泥水溅在她的蓝布衫上,像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花。
“领导,孩子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宽限……”她的声音被雨撕碎,像破布条飘在风里,带着一丝哭腔。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干事皱眉:“国营单位,按章办事。”他们的表情冷漠而严肃,像是两块冰冷的石头。
他们转身要走,林秀芬突然扑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裤脚。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了对方的裤脚里。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冲开了她眼角的皱纹,那皱纹像是岁月刻下的沟壑。
“我赔,我砸锅卖铁也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干事挣脱不开,只好拖着她走两步。泥水溅在她的蓝布衫上,像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花,她的身影在雨中显得那么渺小而无助。
四、铜秤砣的定格
保卫科的人走后,雨幕里只剩母子俩。
林秀芬跪在街边,手里攥着一把铜秤砣——那是她每天称凉茶用的家什,也是丈夫留给她最后的念想。铜秤砣被雨水洗得发亮,秤星清晰,却照不出她的脸。她的脸上满是雨水和泪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把它举过头顶,像举着一把钝刀,又像举着一面旗。她的手臂微微颤抖,铜秤砣在她的手中摇晃着。
“超群,别怕,咱们还有秤,还有凉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像是在黑暗中给儿子点亮了一盏明灯。
少年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混着血,混着泪,也混着说不出口的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他弯腰去扶母亲,膝盖却像灌了铅,怎么也直不起来。他的双腿发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铜秤砣在母亲手里晃了晃,最终落在泥水里,“当”的一声,像敲在少年心口。那声音在雨中回荡,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五、旧信封里的粮票
回到家,是临河的一间青砖小屋,屋顶漏雨,滴答滴答落在搪瓷盆里。那搪瓷盆已经掉了漆,露出了里面的金属,雨水滴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墙上糊着旧报纸,1978年的《人民日报》已经发黄,头条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报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林秀芬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锈得打不开。她用剪刀撬开,里面是一叠皱巴巴的粮票——全国粮票53斤,地方粮票27斤,还有几张肉票、布票。粮票上的麦穗已经褪色,像被岁月啃过的干草,带着一种陈旧的气息。
“这些,先拿去顶一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陆超群摇头:“妈,这是咱一年的口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