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 9 月 5 日—9 月 6 日)
一、召集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如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临川老城东门那座废弃仓库的屋顶上。仓库的铁门半掩着,门轴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那声音悠长而干涩,就像一位久病老人发出的咳嗽,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疲惫。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堆满了旧木箱和破渔网。旧木箱上的漆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质;破渔网则像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随意地散落在地上。空气中混杂着霉味和煤油味,霉味刺鼻而厚重,仿佛无数微小的霉菌在空气中肆意舞动;煤油味则带着一种刺鼻的辛辣,让人忍不住皱起鼻子。
陆超群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缓缓走到一张缺腿的八仙桌前,将手中的铜秤砣轻轻放在桌上。秤砣在桌上微微晃动,秤星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即将升起的星星,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他轻轻拍了拍手,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紧接着,五个人影从阴影里缓缓走出。卖豆腐的老张,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双手在身前搓着,显得有些局促;卖凉茶的小梅,扎着两条马尾辫,眼神中透着一丝灵动,手里紧紧攥着搪瓷缸;卖草药的瘸子李,一瘸一拐地走着,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眼神却十分坚毅;卖冰棍的王婶,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手中的搪瓷缸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卖咸菜的赵哥,身材魁梧,穿着一件短袖衬衫,露出结实的臂膀,步伐沉稳地走来。
每人手里都拎着一只搪瓷缸,缸底刻着各自摊位的编号,那些编号在灯光下隐隐发亮。陆超群看着五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伸手从桌上拿起五根竹签,竹签被火烤过,黑里透黄,签头削得尖尖的,像五把未出鞘的小剑,透着一种凌厉的气息。
“从今天起,咱们不是单打独斗,是一条船上的人。”陆超群的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在仓库四壁撞出回声,那声音如同铁锤敲在铁砧上,清脆而响亮。老张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梅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瘸子李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王婶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赵哥则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二、竹签为股,秤砣为印
陆超群拿起第一根竹签,手指轻轻摩挲着竹签的表面,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股十斤粮票,一股一股,谁也不多谁也不少。”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他把竹签递给老张,老张双手接过,那双手粗糙而厚实,指节粗大,上面布满了老茧。他接过竹签时,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敬畏,就像接圣旨一般。第二根竹签递给了小梅,小梅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握住竹签,指尖微微泛白,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第三根给瘸子李,瘸子李用那只不太灵便的手紧紧攥住竹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第四根给王婶,王婶接过竹签,轻轻抚摸了一下,眼中满是感激。第五根给赵哥,赵哥接过竹签,用力握了握,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
五人把竹签攥在手里,那竹签仿佛有千斤重,像攥住自己的命根子一样。陆超群看着五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拿起铜秤砣,秤砣在手中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的质感。他用红绸带缠住秤砣柄,手指灵活地打着死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庄重。
“秤砣是公章,谁动秤砣,谁动大家的饭碗。”陆超群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秤砣底“药到病除”四字被红绸映得血红,像一枚血色印章,透着一种威严。瘸子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钉,眼神专注地盯着秤砣侧面,手中的铁钉缓缓落下,在秤砣上刻下五个小字——“1990 年 9 月 5 日”。刀尖划过铜面,发出“滋啦”一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给时间划出一道血痕。
老张看着秤砣上的字,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仿佛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