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想再最后拉一把床板,却发现床板底下卡着个东西 —— 正是葛师母那只铜秤砣!刚才滚出去的是她随身带的备用小秤砣,这只大的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车底,卡住了床板。“是你故意卡我车!” 周大年红着眼吼道,却没人理他 —— 警察已经拿出了手铐。
救护车隔了五分钟也到了,随车的苏大夫是县医院急诊科的,昨晚刚被院长点名写 “假药危害” 的宣传简报,一看到这阵仗就明白了大半。他蹲下身,先用手电筒照了照葛师母的瞳孔,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率,眉头越拧越紧:“高血压危象,颅内高压!再晚来十分钟,脑出血就没救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把周大年刚才说的 “活血反应” 砸得粉碎。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把葛师母抬上担架,准备往救护车上送。有人捡起地上的铜秤砣,递到护士面前:“这是老人的东西,要不要带上?” 护士随手把秤砣放进了旁边的污物袋里,金属撞在 PVC 袋上,发出空洞的 “咣当” 声。周大年盯着那个袋子,眼睛都直了 —— 那只秤砣上的铜锈,像极了他小时候偷拿父亲工具箱里的铜件,被发现后挨打的印记,此刻仿佛自己的良心也被扔进了那堆沾着血污的医疗垃圾里。
四
警察押着周大年往警车走时,人群渐渐散了,只留下满地狼藉。最后的画面格外荒诞:破面包车被警车拖着,后车门半敞着,里面的蛇皮袋倒垂下来,一粒粒 “雪莲丸” 从袋口滚出来,像黑珍珠似的洒进路边的阴沟里,被来往的行人踩得稀烂。那只大铜秤砣却还留在原地,太阳照在上面,亮得刺眼,像一把袖珍的审判锤,钉在周大年售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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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捡废品的老头弯腰想把秤砣捡走,刚碰到就又缩回了手 ——“晦气,沾了假药的东西,卖废品都没人要。” 他啐了一口,摇着头走了。阳光依旧毒辣,可那片被铜秤砣压过的地面,却仿佛比周围凉了几分,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
下午两点,陆超群的凉茶摊前依旧排着队,可熟悉的老顾客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桌角那个常年放着的铜秤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铁秤砣,分量虽然一样,却总让人觉得手感生涩,少了点黄铜的温润。陆超群一边给顾客舀凉茶,一边应付着各种询问:“葛师母怎么样了?”“那假药真跟你没关系吗?” 他总是笑着解释,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 葛师母是为了辨假才出的事,那只铜秤砣更是凉茶摊的 “定盘星”,现在定盘星没了,连凉茶的味道都好像变了。
“陆老板,你这凉茶今天怎么有点苦?” 有个老顾客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陆超群尝了尝,和平时的配方一模一样,可心里清楚,是少了葛师母那杆 “活秤” 镇着,连凉茶都少了几分底气。有人低声议论:“要是葛师母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还敢来买东西?谁给咱们校秤啊?” 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陆超群心上。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依旧像个烧红的秤砣,可他总觉得,这天底下的公道,好像比这太阳还难寻。
县医院 ICU 门口,红灯一直亮着。葛师母的家属还没到,只有几个老街坊在门口等着,手里攥着葛师母常用来包秤砣的蓝格子手帕,眼圈都红红的。傍晚时分,护士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说葛师母醒了一次。大家赶紧围上去,只见葛师母被推出来做 CT,眼睛半睁着,手指突然勾住了护士的袖口,气若游丝:“砣…… 我的……”
护士以为她要自己的铜秤砣,赶紧跑回救护车上拿了那个装着秤砣的污物袋递过去。葛师母却摇了摇头,瞳孔散得很大,像两口干涸的老井,里面映着 ICU 门口的红灯。“要…… 公…… 道……” 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尾音刚落,就被呼吸机的 “滴滴” 声盖了过去。很快,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像一杆失去平衡的秤杆,把生死两端高高翘起,又重重坠下。
护士叹了口气,把污物袋重新系好,转身进了 ICU。那只铜秤砣在袋子里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为这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