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重量。“两钱重。” 她报出数字,声音不大,却像在给周大年的良心过秤,听得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
周大年递来一杯温水,葛师母仰头把药丸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清晰的 “咕咚” 声。周大年赶紧搬来一只塑料凳,凳面裂了道大口子,用透明胶缠了三圈,看着就不稳当。葛师母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像她修过的无数杆老秤,杆杆都要端平。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像被太阳晒慢了似的。到第七分钟时,葛师母突然抬手,把腋下的铜秤砣 “当” 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黄铜撞水泥,火星 “噼啪” 溅起,吓得周围人都缩了缩脖子。“头胀。” 她的声音像秤杆突然断裂,带着股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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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年赶紧半蹲下来,伸手去掐她的手腕,脸上还强装镇定:“正常正常,这是活血的反应,说明药开始起作用了!” 可他的指尖已经感觉到葛师母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心里暗暗发慌。第九分钟,葛师母的脸色从蜡黄慢慢变成赤红,颈侧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突突直跳,像秤杆上乱蹦的秤星。第十分钟刚到,她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 “啪” 地拍在地上,那只铜秤砣从她腋下滚出去半米远,正好砸在周大年的脚背上。周大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弯腰去揉 —— 他知道,这时候要是露怯,就全完了。
周大年赶紧从车斗里翻出一台崭新的鱼跃牌血压计 —— 是他昨天特地从朋友那儿借来撑门面的。他抖着手给葛师母缠上袖带,打气时,水银柱 “嗖嗖” 往上蹿。“收缩压 220,舒张压 120!” 他报出数字时,声音都在发颤。
人群 “轰” 地一下炸了锅,像热油里泼进了凉水。“吃死人了!这是假药啊!”“快报警!别让这骗子跑了!” 手机在 1991 年还是稀罕物,但百货大楼的门卫室有部座机。有人拔腿就往门卫室跑,三分钟后,“呜呜” 的警笛声就划破了巷口的热浪。
周大年的脸瞬间变得比铜秤砣还青,转身就想收摊跑路。可那两块床板卡进了后车门的缝隙里,怎么拽都拽不出来,急得他一头冷汗,后背的衬衫全湿透了。葛师母躺在地上,手还虚握着,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那只铜秤砣静静停在她指尖旁边,阳光照在秤星上,映出周大年那张扭曲的红脸。
“咦,这秤砣不是陆老板凉茶摊的镇摊之宝吗?”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铜秤砣,一句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瞬间激起千层浪。“这么说,陆老板也跟这假药有关系?”“去年不是有人说喝他家凉茶闹肚子吗?说不定是一伙的!” 议论声越来越响,把凉茶摊、陆超群、周大年,甚至去年的旧账全勾连在了一起,像秤钩子挂住了一串发臭的鱼。
三
110 警车还没停稳,警察就拨开人群冲了过来。周大年见状,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装出委屈的样子:“警察同志,我这是正规药,有检验报告的!是她自己血压太高,跟我这药没关系!”
警察没理他,先蹲下身查看葛师母的情况,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铜秤砣,第二眼看到了地上滚落的 “雪莲丸”,第三眼就盯住了周大年那张汗油混杂的脸。这时,刚才去报警的人把周大年的 “检验报告” 递了过来:“警察同志,这是他拿出来的报告!” 警察接过报告,对着太阳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公章,冷笑一声:“临医广字第 号?这章是萝卜刻的吧?你自己看,油墨都没干透。”
周大年还想辩解,可嗓子像被那只铜秤砣坠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警察用警棍敲了敲面包车的车门,“咚咚” 两下,铁皮上立刻凹进两个坑,像给这堆假药盖了个最后的 “检疫不合格” 章。“起来,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就在这时,葛师母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涌出白色的泡沫,里面还混着没消化的药丸残渣,黑里透金,看着格外吓人。周大年脸色骤变 —— 他知道,再拖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到时候就不是 “卖假药” 这么简单了。他挣扎着站起
